主峰之巅的云台上,风刮得比往常都急。
玄云真人站在栏杆边,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腰间的掌门令牌,指节都泛了白。
他的灵识早铺了出去,西北缺口那边的动静,跟滚烫的烙铁似的,一下下烫在他心上——能量乱流的嘶鸣、弟子的惨叫声、妖兽的嘶吼混在一起,连空气都透着股血腥味。
防线垮得比他预想中还快。
但他眼底没乱,反而越沉越亮,像淬了冰的火。
他知道,这会儿要是他慌了,整个青云宗就真完了。
“该动手了。”
玄云真人低声自语,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道袍,指尖掠过袍角绣的青云纹时,顿了顿。
下一秒,他一步踏出。
脚刚离地,周身就裹上一层淡金色的灵力,像道流光似的,直奔主峰广场。
广场上早挤满了人。
有刚从其他防线撤下来的弟子,甲胄上还沾着血;有负责后勤的杂役,手里攥着没来得及分发的丹药;还有几个白发苍苍的长老,正围着沙盘急得转圈,沙盘上代表西北防线的旗子,已经歪歪扭扭倒了一片。
玄云真人的身影刚落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上,全场瞬间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过来,有慌的、有怕的,但更多人眼里,还藏着点没灭的劲。
“都听好了!”
玄云真人的声音没靠灵力放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邪魔把西北的阵给破了,现在正往宗门里冲——咱们已经没退路了。”
他扫了圈底下的人,看见最前排有个穿青衫的小弟子,攥着剑的手在抖,剑穗都晃得厉害,却没往后退一步。
“想躲?躲不了。”玄云真人的声音沉了沉,“往后退一步,就是宗门的祠堂,就是列祖列宗的牌位!今天这仗,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只有死战,咱们青云宗才有活下来的可能!”
这话一落,广场上有人低低吸了口气,有人悄悄把手里的武器握得更紧了。
玄云真人见状,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本座现在要组建一支‘敢死队’!”
“去西北缺口,用咱们的血肉之躯,把那口子堵上!”
“记住,此去九死一生——可能进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或苍老的脸,一字一句地问:
“但你们身后,是同门,是基业,是青云宗千年的根!现在,有人愿意跟本座一起,去扛下这场国难吗?!”
最后一个字刚落,广场上静了足足三息。
连风都好像停了。
然后——
“我去!”
一声喊先炸了出来,是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弟子,他之前守东门,胳膊上被邪器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还缠着绷带,这会儿举着刀就往前挤,“我无牵无挂,死了也值!”
“算我一个!”旁边立马有人跟着喊,“我爹当年就是为了守宗门死的,今天我不能让他白死!”
“还有我!”
“誓与宗门共存亡!”
喊声响成一片,有人红着眼眶,有人把剑举过头顶,连刚才那个手抖的小弟子,也跟着喊了起来,声音虽小,却没含糊。
有个老修士摸了摸腰间的宗门令牌,叹了口气,也往前站了步:“老骨头了,也该为宗门做点什么,总不能让小辈们笑话。”
风里都裹着股豁出去的劲,连广场上的旗杆,都被这股气吹得“哗啦”响。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从人群里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