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议事厅的灯全亮着，火苗窜得老高，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空气沉得跟块石头似的，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没人说话，可每个人的眉头都皱得能夹死苍蝇。
林啸天坐在主位上，手指在扶手上来回蹭，指节都有点发白。他没看底下的人，目光盯着桌角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早凉了。
下方的椅子上，大长老、三长老林文博，还有管产业的几个高层全坐满了。三长老的脸最黑，腮帮子鼓着，像是在憋火。
“家主，”负责情报的管事突然站出来，手里还攥着那封插红羽毛的信，指节都捏白了，“矿场那边又发了道羽信，跟之前的对上了——黑云寨的人确实往矿场去了，烟尘大得很，最少两百人，带头的就是‘血手’屠刚。”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又低了点：“按他们的速度，最迟明天拂晓就能到矿场门口。”
“砰！”
三长老突然一拍桌子，茶杯里的茶水洒了半杯，溅在他的袍子上都没在意：“这群土匪！真当我林家好欺负？！”
“家主，赶紧派兵啊！把矿场抢回来，给屠刚那厮点颜色看看！”
“派兵？你说得倒容易。”
大长老慢悠悠开口，手指捻着下巴上的胡子尖，眼神里满是顾虑：“黑云寨是有备而来，屠刚那可是淬体九重，底下还有好几个淬体七八重的头目。咱家里能调动的人有多少？”
“精锐护卫大多在城外的产业看着，城里就剩不到三百人，还得守着本家。”
“要是把人全派去救矿场，万一这是调虎离山？王家和李家早就盯着咱呢，他们能放过这机会？”
“那矿场就不管了？”管矿场的管事急得站起来，“那可是咱家半个家底！没了矿场，下个月的月钱都发不出来！”
“要不…咱跟他们谈谈？”坐在角落的一个长老犹豫着开口，手还在腿上搓来搓去，“黑云寨不就是想要钱吗？咱给点好处，先把矿场保住，以后再想办法报仇…”
“放屁！”三长老直接爆了粗口，指着那长老的鼻子骂，“跟土匪谈判？传出去人家不得戳咱林家的脊梁骨？以后在天风城还怎么抬头？必须打！”
“打？怎么打？”大长老也来了火气，声音提高了些，“就凭城里这点人？去了不是送人头？要是救援的人再被埋伏，损失更大！”
两边一下子吵了起来——
“不打矿场就没了！”
“打了本家都保不住！”
“一群孬种！连土匪都怕！”
“你才是鲁莽！不知道权衡利弊！”
议事厅里跟菜市场似的，吵得人头疼。林啸天皱着眉，手指敲着扶手的频率越来越快——大长老的顾虑没错，可要是真不救，林家的脸面和家底都得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