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九针局，依旧亮着灯。
秦牧合上最后一本泛黄的古籍，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
屏幕上，复杂的基因序列图和古脉经络图交错排列，无声地诉说着“诺亚”那令人不安的野心与T市战役中汲取的经验。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实验室的紧绷感。
他关掉电脑，站起身。
来到后院一间不对外开放的药材标本室。
这里存放着数以千计的药材样本，从常见的甘草黄芪，到稀有的麝香牛黄，分门别类，井然有序。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那些珍稀药材上。
而是在一排排标注着“常见基础药材”的柜子前停下。
他打开几个抽屉。
取出少量的菊花、枸杞、陈皮、茯苓、山楂、甘草、薄荷、桑叶……
每一味，都只是小小一撮。
然后，他走到一旁的工作台前。
那里摆放着一些小巧的工具。
他细心地将每一味药材，都用特制的小型研磨器，处理成更细小、更安全的颗粒或薄片。
动作专注而轻柔，不像是在处理药材，更像是在雕琢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接着，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半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子。
木质温润，表面打磨得光滑如镜，泛着幽暗的光泽。
盒盖上，用极其精细的刀工，阴刻着一株简化的、充满生机的灵芝云纹。
没有署名，没有标记。
却自有一股古朴沉静的气息。
他小心地将那些处理好的药材颗粒，分门别类地放入盒内一个个小小的、用薄木片隔开的方格子里。
每个格子里，只放一点点。
刚好够一个孩子用小手捏起来观察。
很快，几十个小小的格子里，都装上了不同颜色、不同形状、不同气味的药材样本。
红的枸杞，白的茯苓，黄的陈皮，绿的薄荷……
像是一个微缩的、充满奥秘的草木世界。
秦牧盖上盒盖，指尖在温润的木纹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暖意。
这才拿起木盒，转身离开了九针局。
推开家门。
一股与研究中心截然不同的、温暖鲜活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饭菜香。
客厅里亮着柔和的灯光。
江月月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公司报表，听到开门声，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回来了？饭菜在锅里热着。”
而在地毯上，穿着小熊连体睡衣的小念安，正撅着小屁股，专心致志地推着一辆玩具工程车，嘴里还模仿着“嗡嗡”的引擎声。
秦牧身上的冷硬气息，在踏入家门的瞬间，便悄然融化了少许。
他走到儿子身边，蹲下身。
“念安。”
小念安抬起头，看到爸爸，立刻丢下工程车，张开小手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喊：“爸爸！”
秦牧接住儿子软乎乎的小身子，将那个紫檀木小盒子递到他面前。
“送给你的。”
小念安的大眼睛瞬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