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果爸爸梗着脖子，指尖在药膏管上捏出几道褶子。
“我女儿那么好，得找个把她当公主宠的。要是敢让她受委屈，我这老骨头拼了也得去讨个说法。”
他忽然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
“你还记得她初中那回不？收到男生递的情书，吓得哭着跑回家，说再也不想上学了。那时候我就想，谁敢欺负我闺女，我先给他来个下马威。”
果妈妈靠在沙发上，看着他笨拙地把药膏盖子拧好，忽然觉得鼻子发酸。
当年那个举着糖葫芦在巷口等女儿放学的男人，转眼就有了白头发，却还在惦记着要给女儿“撑腰”。
“其实我倒是盼着她能遇到个靠谱的，”她轻声说。
“上次视频，盛瑾那孩子说果嘉总一个人去图书馆，连饭都忘了吃。要是有个人能提醒她按时吃饭，也挺好。”
果爸爸眼睛一瞪：“那也得我亲自把关！身高不能低于一米八，学历得比果嘉高，脾气要好，会做饭，还得……”
“行了行了，”果妈妈笑着打断他。
“你这是选女婿还是选秀啊？果嘉自己喜欢最重要。”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个相册，翻开其中一页——照片里果嘉扎着羊角辫，正把一颗糖塞给邻居家的小男孩，两个人笑得露出豁牙。
“你看，这孩子从小就心软，”果妈妈的指尖划过照片。
“但也有主意，真要是她认准的人，咱们拦也拦不住。”
果爸爸凑过去看，忽然指着照片里的小男孩。
“这小子现在在哪儿？我得去看看他有没有欺负过果嘉！”
果妈妈被他逗得直乐，伸手拧了他一把：“人家早就搬去国外了，你这老古董。”
果妈妈没有跟果爸爸说果嘉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她想让她自己亲口跟她爸说。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相册，照亮了照片里果嘉亮晶晶的眼睛。
原来父母的爱从来都这样矛盾——既盼着你展翅高飞，又怕你飞得太远；既希望你遇到懂得珍惜的人，又怕那个人抢走了你的牵挂。
“算了，不想了，”果爸爸合上相册。
“反正谁敢对我闺女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对了，”果妈妈忽然起身往厨房走。
“明天把果嘉忘带的那件灰色卫衣寄出去，她上周视频里说Y市早晚凉了。”
果爸爸赶紧跟上：“我去打包！对了，要不要再塞两包她爱吃的牛肉干？”
厨房里的灯光亮起来，映着两个忙碌的身影。
果爸爸笨手笨脚地找快递箱，果妈妈则在一旁念叨“防震膜多缠两层”。
果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笑了。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他比谁都疼女儿——会记得她怕黑，睡前要留盏小夜灯；会知道她爱吃蛋黄酥，每次寄东西都塞满侧兜；会在提到“谈恋爱”时，一边嘴硬说要打断对方的腿，一边偷偷在心里描摹那个能照顾她的人的模样。
这大概就是父母吧，用最笨拙的方式，守着最柔软的牵挂。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落在果妈妈微微扬起的嘴角上。
她忽然想起果嘉小时候，攥着幼儿园发的小红花跑回家，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最厉害”。
如今孩子长大了，身边有了新的伙伴，却还是会在挂电话前特意叮嘱“爸你别跟我妈吵架”。
第二天快递员来取件时，看着那个贴满“易碎勿压”的纸箱笑了。
“这里面是啥宝贝啊？这么金贵。”
果爸爸挠挠头：“是我闺女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