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未散,午门的青砖已被炸药掀翻半尺。
陆昭扶着苏清颜靠在残碑后,掌心按在她渗血的臂弯。她疼得睫毛直颤,却先扯了扯他的衣袖:“昭哥,看那边!”
顺她指尖望去,午门城楼下攒动着黑压压的人群。有穿短打的百姓,有举着锄头的农夫,甚至有几个穿官服的士子跌跌撞撞跑出来,怀里抱着染血的账本。
“是权相私造火器的工匠!”人群里有人喊,“他在城西设了十二座熔炉,专铸杀人的‘雷火弹’!”
“还有!”另一个老丈攥着染血的状纸,“去年黄河决堤,他拿咱们治河的银钱填了私库!”
百姓的骂声像滚油泼进沸水。陆昭心头一震——原来名册里的名字只是冰山一角,权相的罪证早顺着民怨渗进了京城每寸泥土。
“陆少侠!”
熟悉的嗓音从街角传来。赵无极裹着染血的披风挤过来,身后跟着百余名死士,个个手持朴刀,刀刃上还沾着权相府护卫的血。
“陈奎将军醒了!”赵无极抹了把脸上的灰,“他说权相此刻在紫禁城,带着三百死士营守着金銮殿。咱们得趁乱冲进去,抄了他的老巢!”
陆昭将佩刀塞进苏清颜手里:“你跟紧赵将军,去东华门找禁军内应。他们早被我安插了人,见了你手里的檀木匣,自会放行。”
“那你呢?”苏清颜攥紧刀柄。
陆昭指了指城楼上的黄罗伞盖——那是皇帝的御辇所在。
“权相要拿陛下当人质。”他扯下一块烧焦的布缠在腕伤处,“我去摘了这颗雷。”
午门的喧嚣渐被马蹄声淹没。
陆昭贴着宫墙根疾行,靴底碾过碎瓷片,发出细碎的响。转过一道朱红门,眼前豁然开朗——太和殿广场上,权相的死士营列成铁桶阵,玄色甲胄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为首的是笔煞。他拄着双笔站在阵前,笔尖滴着血,身后竖着七具尸体,皆是被双笔贯穿心口的禁军。
“陆昭。”笔煞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器,“你坏了相爷的大事,今日便让你血溅丹墀。”
陆昭没答话,青骓剑在掌心旋出半轮寒光。他能感觉到背后至少有十支弩箭对准了自己,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杀!”
笔煞振臂一呼,死士营如潮水般涌来。陆昭矮身避开迎面劈来的长刀,青骓剑划出半弧,挑断左边死士的腕筋。右边刀锋擦着他耳际掠过,他旋身踢起地上一块砖,正砸中那人膝盖。
混乱中,一支弩箭穿透他左肩。陆昭闷哼一声,反手将剑插入地面,借力腾空而起。落地时已欺近笔煞身前三步。
“双笔锁喉!”
笔煞双笔交叉如门,封死陆昭上盘。陆昭却不硬闯,青骓剑突然脱手,剑柄撞在左侧死士的枪杆上,借反弹之力直刺笔煞肋下!
笔煞吃痛侧闪,双笔错开缝隙。陆昭趁机滚地,剑刃擦着地面削向他脚踝。笔煞跃起避过,落地时却被陆昭绊了个踉跄。
“相爷要活的!”笔煞怒吼着挥笔砸下。
陆昭抬臂硬接,“咔嚓”一声,左臂骨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趁势抓住笔煞的手腕,将全身重量压下去。两人滚作一团,撞翻了香炉,香灰迷了众人眼。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