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西亚的协助下,佩恩穿戴整齐,一身刺绣礼服配上绶带,长发梳理得光亮蓬松,与阿尔瓦一同前往拜见伦巴迪子爵。
兴登堡位于帝都风临城西南,是伦巴迪子爵的封地。城堡以砖石砌筑,三层退台结构,圆堡、墙垛与环形塔楼相映,颇有几分气势。城堡周边多为木屋甚至土房,整片区域一眼望得到头,占地不过六七十亩,尚不及佩恩记忆中“种花家”一个村庄的规模。然而子爵麾下尚有男爵、骑士与庄园主等封臣,总人口约有一万,即便最小的男爵领也有一两千人。想到自己黑泽领那点稀少人口,佩恩心头不由泛起一丝无奈。
“尊贵的子爵大人,我是黑泽领的男爵,佩恩·伍德·佛拉蒙,向您致意。”佩恩恭敬地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快请入座。尝尝我兴登堡最负盛名的烧天鹅——国王每次巡经此地,都必点这道菜。还有这腌腓鱼,也是本地风味……”伦巴迪子爵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席上菜肴。
“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我不胜荣幸。”佩恩再次起身致谢。
“唉……可惜我们的国王、您的父亲,以及我领下多位骑士贵族,皆未能从北境归来,长眠他乡。该死的圣迪亚斯人,他们的贵族精神何在?连基本的体面都不顾!陛下与一众贵族的遗体至今下落不明……风神必将降下诅咒,一定会的。”伦巴迪越说越激动,咬牙切齿,愤慨难抑。
“失礼了,不提这些伤心事。珍惜当下才是——来,先干一杯,祝贺你康复!”子爵举杯一饮而尽。
佩恩心中其实颇为尴尬。二人并无深交,虽是私宴,子爵却热情得反常,不免令他心生警惕。
酒过三巡,伦巴迪面颊泛红,扶着桌沿忽然问道:“如今国王战死,风临城气氛肃杀。大王子亚伦作为嫡长子,不日即将加冕。可这位王储风评极差,残暴嗜血,荒唐事层出不穷,王族与贵族中多有不服,皆推崇三王子亚丁贤明。然祖制立长不立贤……你对此有何看法?”
佩恩借酒装糊涂,含糊应道:“此等国事,岂是我这偏远小男爵所能妄加揣测的。”
“呵呵,那倒也是。不谈这些了,说说你领地的事吧……”伦巴迪转开话题。二人又闲谈片刻,直至夜深方散。
因佩恩剿匪有功,为兴登堡商路除去一患,子爵体恤他损失不小,特赠一辆四轮马车,满载农具与五百磅小麦作为资助。佩恩自然欣然收下。
次日清晨,佩恩召集随从,整备车马,准备启程返回封地。
“阿尔瓦,货物可清点完毕?”佩恩一边擦拭佩剑,一边问道。
“男爵大人,三辆马车均已就绪。三名农夫、两名车夫、女仆加西亚,亲卫队长布莱恩与队员泰兰德皆已到齐。原备用车夫遇害,新增车辆由我负责驾驶。”阿尔瓦禀报完毕。
辞别伦巴迪子爵,一行人向南行进。
道路蜿蜒穿行于山间,两侧密林层叠,幽深得不见天日。林间偶有鸦啼或枝梢窸窣作响,静得令人心头发紧。
“上次遇袭我就想不通——那帮匪徒抢劫商旅平民也就罢了,难道看不见咱们的家族旗帜?竟敢袭击贵族车队!”泰兰德紧握战斧,身背钉皮圆盾,皮甲在身,警惕地环视四周,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每辆马车都悬挂着鲜明的麋鹿旗——黑泽领沼泽麋鹿成群,鹿角纹章正是家族象征。
“有血腥气!”布莱恩突然示警,长剑已然出鞘,鼻翼微动,“很浓,大家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