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鸿先前追击出去,不一会功夫又是悻悻然回来了。
“爵爷,对方是个女子身形,速度非常迅捷,估计她就是我先前猜测的那位南安流隐派的高手!”金鸿有些羞恼,要不是自己内力持续不足,放在之前的话,对方是绝难从手上脱逃。
“金兄辛苦了,此般非你之过不用介意。”庄峤安抚了他一下继续道,“你现在相当于刚刚晋阶,自身修为还没有完全融合,还没进行技能冷却,自然不能全力施展。”
张五舞和金鸿经常听着庄峤口中冒出来那些不知所谓的词汇,相处久了,却也能很怪异地通透一些意思出来。技能冷却,晋阶融合这种词汇,还别说,用在江湖上形容一个人武力境界增长还是特别贴切!
庄峤捏着纸条陷入沉思,红玉公主这个时刻突然找上自己为了啥?
按理说南安国特使,作为名义上给裕皇贺寿的团体,事情完了就要离开,现在突然跑来接触外朝臣子这种犯忌讳的事情,对她而言没有一点好处。庄峤可不信潘荣他们会放松对红玉和朱净生这种人的监管。
想想她为啥一定要邀约自己在相国寺子时相见,估计也是为了避讳。见还是不见?庄峤沉吟一会,还是决定要去,只是这趟可不能被人抓了把柄,他缓缓坐到桌前,在书案上很快写了一封书信,然后交给萧十一,让他投递到大内去找潘荣。
看到十一出了门,庄峤叹息一声,这他娘的在宏梁就没有一天是能够消停的,除了开初陪着张五舞逛了趟街购物,好像一直都在被推动着忙活各种事情。
到了晚上亥时三刻,庄峤和金鸿出了门,原本张五舞想跟过来,却被庄峤阻止了;毕竟自家老婆性子有些刚烈,见不得自己这个夫君吃亏,万一出手跟红玉那边打起来就不太好,再说那边有了一个可以跟金鸿掰手腕的存在,多一个人金鸿反而不能尽心。
夜幕低垂,暮色笼罩下的相国寺里依旧还是宝象庄严,里面发出的微弱灯火,以及暮色时的鼓声,将整个寺院包裹得很是神秘。
这个时代的佛教似乎还没走出小乘佛法之境的困境,所以传播方式和速度,并没有自己知道的如前世般那种辉煌,凡间名山大川处处皆僧院的事情,在隆武很难见到,即便这座寺庙,也不过是开国后一位宰相出巨资兴建而成,而后百余年不断添加修缮,才成为今天这般模样。
庄峤的马车驶入指定地点时,却发现这处竟是相国寺的后门所在,后门之内便是相国寺的厢房院落,平素里用作香客歇脚休息之用。
只见后门缓缓打开,出来一个十余岁小沙弥,双手合掌对着庄峤念诵佛号,“阿弥陀佛,可是庄爵爷驾临?”
庄峤钻出马车对着小沙弥点点头,而后跟着他走进了后房的禅院,这里古木森森,毕竟也是百余年的寺院,植被繁茂在夜色里更显清幽。
小沙弥将人带到了最大的院落停下了脚步,而后推开门示意庄峤进入。庄峤定睛一看,这里却是一座观音偏殿,里面虽然烛火通明,却没有看到人影出现。
等到小沙弥后退着关上禅院大门,红玉公主一身白色素衣缓缓步出房间,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稍微偏纤秀的女子出现。
庄峤有些讶然了,红玉公主本来是极美的,可是以前一身宫装尽显华丽之态,似乎面对任何人都有些咄咄逼人的观感,这番突然换上素衣白裙后,整个人反而让人觉得清雅秀气顺眼许多。至于后面那个纱巾遮面的少女,好像应该比红玉更胜一筹,这种感觉让庄峤觉得很奇妙。
“本宫还以为爵爷不敢到来哩!”红玉眼见庄峤的神态捂嘴轻笑,仿佛很满意他此刻的心境神色。
庄峤笑了笑也不在意,如果是单独相邀又是深夜里偷偷摸摸,或许让人还有些暧昧遐想,可是这样的场景,庄峤倒不用纠结对方的心思。
金鸿和那个少女似乎眼神交接了一下,而后各自退到自家这边,进了客堂里,红玉请庄峤坐定后,拿出一套茶具,赫然还是平州民卫军出产。
红玉从茶盒里倒出一些茶叶,而后泡开了茶水分杯才笑言道,“说起来,世间很多惊奇之物都是从平州流出,以前还不明所以,自从庄爵爷横空出世,凝玉这才知世间确有天资聪颖之人!”
庄峤也不接话,先是轻轻缀了一口茶水,发现里面有种别样的浓烈和甘甜,茶汤红润颜色鲜艳,跟隆武这边的清茶碧绿还是很有差别,就如同前世红茶绿之别。
“公主谬赞,庄峤也并非什么神奇之人,自幼家境贫寒生计艰难,平生惟爱读书一事,很多道理也是从书中悟道!”庄峤淡淡微笑一声,转而说道,“公主此般邀集庄峤前来,恐非单纯请在下喝茶这么简单,有话不妨明言如何?”
红玉白了他一眼,好个不解风情的驴蛋货,如果红玉敢放出话语,这宏梁城里想跟她品茶论道的人,恐怕会排满整个御街,这家伙倒好,直愣愣地问事,完全不管别人女儿家的脸面。
可是回头想想这个混蛋的作为,似乎干什么事情都不喜欢拖泥带水,一般都是直达目的,就连皇帝寿辰的御宴上,都敢问自己跟东海人要钱的家伙,世间也确实少见得紧。
“庄爵爷对隆武朝廷劳苦功高,却只得一个安远伯头衔,红玉也深为爵爷不值啊!”苑凝玉悠悠说完,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庄峤的反应。
庄峤心里呵呵一笑,这鬼女人是想干嘛?离间自己和朝廷的关系挖人麽?
庄峤淡淡笑道,“是非曲直朝中自有公论,庄峤平生也无谓名位权势之属,只求不负此生,能够为天下百姓做一些事情而已!”
庄峤这话让金鸿和那个少女似乎都微微颔首起来,金鸿可是跟着庄峤经历过很多事情的,自然知道庄峤所言非虚,如果他一门心思攀势弄权的话,地位绝不止一个安远伯这么简单。
可红玉公主却在心里暗暗鄙夷,她可是见惯了世间权势纷争的游戏,是绝然不相信庄峤心中会有这般高洁之志的存在。
红玉笑道,“以小庄先生之才和功绩,在我南安是绝然不容许如此低就的存在,依本宫看来,即便封爵侯爷都是轻如许啊!”
这下轮到庄峤暗自撇嘴了,红玉这鬼女人糊弄人不赔命是麽?她真以为自己不知?南安那个皇帝苑修鱼其实远比裕皇萧尊文还不堪,沉迷酒色荒废朝政,朝中被权臣武金华控制,自己虽然子嗣甚多,可几乎都是骄奢淫逸的膏粱之属,除了几个女儿出色些,南安苑家能够支撑到如今,倒是有些奇迹!
当然,对着别人揭人伤疤的事情,庄峤也不想去干,眼见谈了这么许久,对方都没有吐露意图,就不禁有些意兴阑珊,举起茶杯就要走人,“公主此言差矣,庄峤自始至终也是隆武之人,不会有另投高处之想,今夜多谢公主香茗相迎,也不打扰公主清静,就此告辞!”
“慢着!”红玉有些气急,这家伙当真是丝毫不给女儿家面子啊,自己不说倾国倾城也是如花似玉,怎的在他眼中就没有一丝留恋的价值麽,算了,跟这种石头一样心狠的男人沟通真是痛苦,还是谈正事吧。
“本宫想跟你谈个交易,凝霜,你和这个大块头出去。”那个娇小少女听到自家姐姐吩咐,话也不说就出了门,金鸿犹豫一下,看到庄峤压低的手势也步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