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之举?笼络人心?他懒得费这番功夫。与其同这些朝臣虚情假意地周旋,倒不如回府逗鸟来得痛快!
他缓步踏入殿内,目光戏谑地扫过两侧大臣。凡被他视线触及者,皆不敢与之对视。
就连周青尘也不由侧目避开,心中暗骂以掩饰那一丝畏怯。
王翦与尉缭等人却暗自振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群臣,此刻活似斗败的公鸡!
臣,参见监国!
陈麟行至王绾身侧站定,向上首的扶苏拱手。
武安君请起。扶苏抬手示意。
谢监国。
不待扶苏再言,陈麟侧身道:臣方才见殿外陨石,亦闻百官谏言。
此言一出,数名朝臣将头埋得更低。
武安君!扶苏急忙劝解,此皆群臣愚见,还望君侯海涵。
陈麟轻笑:在监国眼中,臣便是这般心胸狭隘之人?
殿中众臣腹诽不已——是不是这种人,您心里没数么?
武安君多虑了。扶苏勉强应答。
陈麟凝视着年轻监国:臣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只问监国待臣之心。
扶苏陷入沉默。
这些时日因武安君之故,朝堂**不断。无论是先前赈灾之争,还是如今的天降异象,陈麟声望已大不如前。新掌朝政的他,历经李斯赵高之乱,唯恐父皇毕生心血毁于己手......
听闻武安君**欠安,扶苏终是开口,不若在咸阳静养。本监国定为君侯广求良医。
至于兵权......
话至此处,满朝文武屏息凝神。周青尘之流攥紧拳头,眼中迸出精光——
快说啊!
陈麟却突然打断:臣虽染微恙,必不负陛下所托,亦不负监国信重!
扶苏:......
百官:......
**之尤!
周青尘几乎要破口大骂,这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扶苏公子方才那番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意图还不够明显吗?可武安君竟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实在令人无言以对。
武安君!
扶苏认为兵权不宜继续由武安君执掌,以免影响朝局稳定。扶苏稍作停顿,深吸一口气后坚定地说道,目光紧紧锁定陈麟。
陈麟听完神色如常,满朝文武却屏息凝神,都想听听这位武安君如何回应。此刻,一切已摆在台面上。
陈麟嘴角微扬,心想扶苏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不,应该说是被淳于越推上了这条路。如今看来,淳于越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能让扶苏开口索要兵权,确实算得上他们的成果。但这兵权,眼下他绝不会交出。至少要等平定胡人叛乱后,回朝处置了淳于越再说。
若到时扶苏仍步步紧逼,他也不得不考虑扶持赢阴嫚称帝。虽然她本人并无此意,但若形势所迫......不过这是下策。只要扶苏不过分相逼,他也不想走到那一步。毕竟六国余孽已除,胡人之患将解,再暗中解决那个可能还在当亭长的刘邦,大秦在扶苏手中虽难有大作为,至少不会重蹈二世而亡的覆辙。
想到这里,陈麟抬眼与扶苏对视,语气玩味:若臣不愿交出兵权呢?
平淡的话语在朝堂激起千层浪。百官神色各异,多数面露惊诧。臣子抗命不交兵权,这在君臣之道中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武安君!周青尘厉声喝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竟敢违抗监国旨意?莫非真应了天象所示,你有谋反之心?要**不成?这番话他说得心惊胆战,原以为武安君会找借口推脱,没想到竟直接拒绝。
这些话是淳于越教你的?陈麟斜睨他一眼。
是......哼!与淳仆射何干?武安君休要转移话题!周青尘强撑气势。
...................
区区一个博士仆射,滚一边去!陈麟冷眼相对,目光中的轻蔑让周青尘气得浑身发抖。
武安君为何拒绝?扶苏眉头紧锁。他的命令就这么没有分量?还是真如周青尘所言......想到此处,他语气愈发严厉:莫非在武安君眼中,本监国的旨意形同虚设?武安君,本监国早已不是孩童了!
扶苏情绪愈发激动,仿佛急于证明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来。
他直视着陈麟,眼眶微微泛红。
“监国绝非儿戏!”
“臣亦不敢轻视监国旨意,身为大秦臣子,自当遵从!”
“但恕臣此刻无法交出兵权!”
“至少眼下不行!”
“若监国执意收回兵权,不妨待平定胡患之后再议!”
陈麟神色淡然,目光平静地落在扶苏身上。
“胡患?”
“哈哈哈!”
“武安君此言当真可笑!堂堂大秦帝国,如今胡人岂敢南下侵扰?”
“武安君心知肚明,不过以此为借口推脱罢了!胡人若不南下,何来胡患一说?”
周青尘放声大笑,仿佛戳穿了陈麟话中隐藏的意图。
其余大臣纷纷附和。
“臣附议!君上欲收兵权,臣子却以虚言搪塞,岂非欺瞒监国?”
“正是!胡人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蜷缩苦寒之地的蛮夷之徒!如今天下一统,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南下!”
“说得对!那些胡人怕是早已退避百里,哪敢触犯大秦天威!”
众臣言辞傲慢,因扶苏的态度而壮了胆气,竟敢与周青尘一唱一和。
这番言论,却令王绾、冯去疾、冯劫等老臣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