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大夫转身离开,“我去给她开几服药补补身子,和你们刚落户那会儿一样,身子亏损的厉害。”
穆常平突然开口,“她还记得哪些事?”
“这得你自己问了。”王大夫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穆常平握握拳。
甜丫看出他的为难,“不想去就算了,等王大夫开完药,咱们先回家。
是狐狸总有露出尾巴那天。”
“不,我去。”似乎不想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穆常平头也不回走了。
“常平?你来了,快坐。”看到人葛招娣热情极了,慈爱的拍拍一旁的椅子。
脸上都是找到亲儿子的欣喜,不敢置信,还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穆常平不错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眼里满是审视。
他在人对面坐下,没坐她旁边那个椅子,开门见山道:“葛招娣,你想干什么?到底在盘算什么?
既然都消失十来年了,为啥突然出现?”
“常平,以前的事都是娘的错,娘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葛招娣眼里只有懊悔和歉意,没有慌张。
颤颤巍巍想去握常平的手,被他一把甩开,她就瑟缩的收起手。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哭的呜呜咽咽,看着真是伤心极了,“常平,当年娘年纪小,你爹又是个锯嘴葫芦。
日子过得无趣,娘这才被万福迷了心窍,干出私奔的傻事。
直到你失踪,娘才看清万福的为人。
可已经晚了……娘找了你好些年,从南到北,每天浑浑噩噩,好多事都忘了。
好在娘还记得你,老天爷有眼,十来年了终于让咱娘俩相遇。”
穆常平听着她的哭声,不觉心疼,只觉脑仁疼。
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
“万福人呢?还有你生那个贱种呢?”穆常平不仅恨葛招娣,更恨万福,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在盐矿受苦受难,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万福?”葛招娣拧眉细想,突然整个人颤抖起来,抱着头呼痛,“娘,想……想不起来了……”
穆常平不动如山,直到看到她嘴角溢出的鲜红,瞳孔猛地一缩,疾步去喊大夫。
人一走,葛招娣的颤抖立马停了,幽幽盯着晃动的帘子。
“小犊子,竟然这么狠心,枉我还惦记你!”自己呼痛颤抖,竟然就这么干看着,一点儿不着急。
没一会儿王大夫掀帘进来,先给歪在椅子上喘粗气的葛招娣把脉,问道:“头疼吗?用力回忆以前的事就会疼?”
“嗯……疼……”葛招娣从干裂发白的嘴唇挤出几个气音,艰难抬起手,握住王大夫的手,“大夫救救我,我想记起以前的事儿。”
说罢她哀戚、歉疚的看着穆常平。
目光相接,穆常平像是被烫了一样,偏开头。
他没法把这个满目慈爱的葛招娣和以前那个漠然看着自己挨打的葛招娣联系在一起。
他不信?
也不敢信。
甜丫挡在穆常平跟前,堵住葛招娣的视线。
葛招娣放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
“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王大夫不敢打包票能把人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