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满小院,也洒满了他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未来。他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了酒碗,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却无比洪亮:
“夏主任,青山哥,各位叔伯婶子,兄弟姐妹!我…谢谢大家!这碗酒,我敬大家!”
众人齐齐举杯共饮,青山拉着夏主任的手不放。
“夏主任,多谢了,以后呀,这一帮兄弟,大家都常来常往,来来来,倒满。。。。”
陈海生和罗明远,这夏主任早先是认识的,都是新林排前几号的人物,也乐得攀上交情,所以主人有意,客人有情,大家喝的宾主尽欢。
“栓子,”陈海生发话了:“你这资料都齐了,明天就去报道。。。”
“好的,海生哥,我明天一早就去。来,再敬各位一杯。”海生今天是喝了不少了,不过北方人都能喝,每人一斤酒不在话下。
这顿定亲宴,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中间都没停,女同志们就不停的帮忙热菜,换菜,这天黑的早,下午不到五点,青山老爸就启动了发电机,屋里的灯炮亮起,让这帮亲朋好友又一阵羡慕。
灯亮起后,院子里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暖融融的喜庆。昏黄的灯光下,人影晃动,酒杯碰撞声、谈笑声交织成一片,驱散了冬夜的寒意。栓子被众人簇拥着,一碗接一碗地敬酒,脸上红扑扑的,脚步都有些发飘,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映着灯光,也映着青香悄悄投来的目光。
“建国,再来一碗!双喜临门,不喝透可不行!”罗明远端着海碗,嗓门震得窗户纸嗡嗡响,他自个儿也喝得舌头大了,搂着栓子的脖子不撒手。
栓子憨笑着应承:“喝,喝!明远哥,我敬你!”他仰头咕咚灌下去,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滚下,胃里烧得热乎,心里更热乎。放下碗,他下意识地往灶房门口瞄,正撞上青香看过来的眼神。
青香手里端着盘刚热好的酸菜白肉,被他瞧见,脸一红,赶紧低下头,嘴角却抿着藏不住的笑意,那羞怯又欢喜的模样,看得栓子心头一荡。
“哎哟,瞅瞅!新姑爷眼珠子都粘新娘子身上啦!”彩芹嫂子眼尖,立刻起哄,“青香妹子,别光顾着忙活,快过来,陪你家建国喝一个!”
众人跟着哄笑起来:“对!对!青香过来敬酒!”
青香臊得耳根子都红了,端着盘子进退不是。
青山娘笑着解围:“行啦行啦,别闹腾青香了,让她忙活去,灶上离不开人。”
她转头招呼栓子,“建国,你海生哥刚还说呢,明天一早就去报到,可别真喝迷糊了,耽误正事!”
陈海生坐在夏主任旁边,正低声说着什么,闻言抬起头,脸上带着酒意和认真:“是啊栓子,点到为止。派出所是正经地方,头一天报到,精神头得足。”他转向夏主任,“夏主任,您说是不是?这安置办的手续,还得您多费心。”
夏主任矜持地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建国同志是个好苗子,踏实肯干。手续都齐备了,明天直接去派出所报到就行。”他看了看怀表,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众人一听夏主任要走,纷纷站起来。青山赶紧上前:“夏主任,您看这……再坐会儿?外面雪大,我开车送您回去。”
“不用麻烦,”夏主任摆摆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棉大衣,“几步路,骑车就成。今天沾了你们的喜气,很高兴。”他目光扫过栓子和躲在灶房门边偷看的青香,难得露出一丝温和,“建国同志,青香同志,好好过日子,前程似锦。”
“谢谢夏主任!”栓子和青香异口同声,声音里都带着感激。青山、海生几人簇拥着夏主任走到院门口,帮他推起自行车。
送走夏主任,院子里的热闹劲儿也渐渐收了尾。女人们开始收拾碗碟,叮叮当当;男人们酒意上头,三三两两聚着唠嗑,声音低了下来,多是感慨栓子的好运气和青香的旺夫命。青山搂着铁柱哥的肩膀,絮絮叨叨说着开春盖房子帮忙的事;海生则和罗明远低声聊着来年的打算。
栓子妈拉着彩芹嫂子的手,坐在热炕沿上,抹着眼泪笑:“双喜临门,真是双喜临门啊!我这心啊,总算落到肚子里了。”
彩芹嫂子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婶子,栓子有出息,青香有福气,您就等着抱孙子享福吧!”
夜深了,雪还在簌簌地下。亲朋好友们陆续告辞,带着满身的酒气和祝福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青山一家和栓子母子。栓梅栓花两个小姑娘帮着收拾桌椅,手脚麻利。栓子偷偷抬眼,总能撞见青香也在看他。灯火下,她脸颊上的红晕未退,眼神却比灯还亮,两人目光一碰,又飞快闪开,那无声的甜蜜在寒冷的空气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