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突然想起前日那穿月白锦袍的青年——不对,沈瑾明明是昨日才表明身份,那前日的青年......她猛地回头看向棚内,炭盆旁的梨木桌上,还放着碗没动过的杏仁酪,酪上撒着的\"岭南相思子\",竟和沈瑾带来的一模一样。
三、新味引真章,旧影现原形
腊月初十的清晨,江南码头飘着细雨。林晚星和苏砚扮成卖酪的商贩,推着木车站在栈桥上,车棚里摆着个陶瓮,里面盛着刚做好的\"竹荪羊乳咸酪\"。沈瑾穿着件粗布短打,扛着个麻袋站在码头角落,麻袋里装着些\"蜀地干货\",实则是翊王派来的侍卫。
巳时三刻,一艘乌篷船靠了岸。船头站着个穿藏青棉袍的汉子,正是那日在酪铺被抓的人——不对,林晚星突然眯起眼,这汉子的耳后没有痣,而那日被抓的汉子耳后有颗黑痣。汉子跳上岸,目光扫过栈桥上的商贩,最终落在林晚星的木车上:\"店家,来碗咸酪。\"
林晚星用陶碗盛了半碗酪,递过去时故意晃了晃,酪浆溅在汉子的袖口上。汉子皱眉擦了擦,指尖刚碰到酪浆,突然脸色骤变——那酪里掺了\"汉源花椒\",而真正的漕运局余党对花椒过敏。他猛地后退,却被沈瑾扛着的麻袋绊倒,麻袋裂开,里面的侍卫瞬间围了上来。
\"你们是谁?\"汉子挣扎着喊道,袖口的布被扯破,露出里面的月白锦袍——和前日在酪铺出现的青年穿的一模一样!沈瑾踩住他的背,从他怀里搜出个玉佩,上面刻着只衔着桂枝的青鸟,与沈知意家传的玉佩成对,只是这只青鸟的眼睛是空心的。
\"沈家族谱里,除了失踪的沈瑾,还有个庶出的沈瑜。\"沈瑾捏碎玉佩,里面掉出张纸条,\"你不是沈瑾,也不是漕运局的人——你是当年陷害沈家的沈瑜!\"汉子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疯癫:\"没错!我是沈瑜!五年前我假托沈瑾之名,与漕运局勾结,就是为了夺回沈家的家产!\"
雨突然下大了,打湿了栈桥上的木车。林晚星掀开陶瓮的盖子,里面的\"竹荪羊乳咸酪\"还冒着热气,酪上的竹荪菌在雨里微微颤动。她突然想起那日在酪铺,沈瑾颈间的月牙形胎记——沈知意的祖父胎记在左颈,而沈瑾的胎记在右颈。
\"真正的沈瑾,到底是谁?\"林晚星看向沈瑾,只见他慢慢抬起手,擦掉脸上的伪装——那根本不是沈瑾,而是翊王身边的侍卫长!侍卫长苦笑一声:\"真正的沈瑾,三年前就死在了关外。翊王怕沈家绝后,才让我假扮沈瑾,引出沈瑜。\"
雨雾中,一艘官船缓缓靠岸。船头站着个穿素色长衫的老者,手里拄着根竹杖,杖头刻着朵梅花——正是沈知意的祖父!沈老夫人扶着老者走下船,看到栈桥上的沈瑜,突然泣不成声:\"瑜儿,你怎么能......\"
沈瑜瘫在雨里,看着老者颈间的月牙形胎记,终于垂下了头。林晚星推着木车走到老者身边,递过碗温热的咸酪:\"沈老先生,尝尝这个。\"老者接过碗,用竹勺舀了口,眼里突然泛起泪光:\"这味道......像极了当年你祖母做的'竹荪酪'。\"
四、酪香绕归程,新味续家常
腊月廿三的小年,京城西市的\"晚星酪铺\"挤满了人。沈老夫人坐在梨木桌旁,正教林晚星做\"枣泥酪\",陶碗里的枣泥混着羊乳,在炭盆上慢慢凝成形。沈知意挎着竹篮跑进棚,里面装着些嫣红的\"枸杞\":\"周婶说撒在酪里,寒冬里吃了不冻手。\"
苏砚蹲在棚外翻烤着\"南疆椰枣\",烤好的枣肉裹上\"蔗霜\",引得巷口的孩童围了一圈。卖绒花的陈婆提着个瓦罐进来,里面装着些\"姜汁红糖\":\"我做了些这个,你们掺在酪里,暖身子。\"李捕头也挤了进来,手里拎着个油纸包:\"前儿查抄沈瑜家时,搜出些'漠北蜜蜡',说是能去膻。\"
林晚星看着满棚的人,突然笑了。陶罐里的\"竹荪羊乳咸酪\"还在冒着热气,竹荪的鲜混着花椒的麻,在棚子里绕来绕去。檐下的青瓷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滴下的水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原来这人间的味,从不是独来独往,不管藏着多少阴谋,过了多少春秋,总有碗热酪、碟蜜饯,在老地方等着,把失散的人心,一点点暖回团圆的模样。
棚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木牌上,\"晚星酪铺\"四个字泛着暖光。苏砚正用竹筛筛着杏仁粉,林晚星将刚凝好的\"枣泥酪\"放进棉筐,沈老夫人和沈知意凑在炭盆旁看旧食谱,陈婆的笑声混着酪香飘得很远,连落在青瓦上的雨珠,都像是撒了层甜津津的蜜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