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在市集摆了三日摊,那月白衫老妇人每日都来,每次都只买两个青团,却总在摊前多站会儿,问问紫苏的摘法,或是聊聊春笋的做法。第四日来时,她没拄拐杖,手里拎着个食盒,放在林晚星的案上:“这是我做的‘茉莉紫苏糕’,给你们尝尝。”
打开食盒,里头是块浅粉色的糕,裹着茉莉花瓣,和林晚星做的抹茶糕摆在一起,倒像春冬两色的花。林晚星捏起一块,刚要道谢,就见老妇人从怀里掏出个小银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半块玉佩——和苏晚银簪上的玉坠拼在一起,正好是朵完整的紫苏花。
“这是当年我和你娘分着戴的,”老妇人的声音颤了,“晚晚,我的乖孙女。”
苏晚这时正好从后头搬食材出来,手里的竹筐“哐当”掉在地上,里头的春笋滚了一地。“您……您认识我娘?”
老妇人握住苏晚的手,眼泪掉了下来:“我是你外婆啊!”她顿了顿,指了指自己的玉镯,“当年你娘嫁过来时,我给她的嫁妆里,就有个一样的玉镯。”
柳氏这时也赶来了,看到老妇人,腿一软差点站不住:“娘?您还活着!”
原来,老妇人是柳氏的亲娘,当年柳氏跟着苏老板离开江南,柳母舍不得,却怕女儿为难没敢拦。后来听说苏老板被害,柳氏带着女儿失踪,柳母急得大病一场,病好后就四处打听,这些年一直在江南和京城之间辗转。前些日子听说京里有个卖紫苏点心的铺子,掌柜的姓苏,还会做柳家传下来的香椿饼,就特意找了来。
“当年‘断粮帮’的人也去江南找过你们,是我让人假传消息,说你们去了西域,才把他们引开的。”柳母抹着泪,“我这拐杖头的紫苏花,是你爹当年亲手雕的,他说要是找不着你们,就凭着这个认亲。”
苏靖这时也从市集那头过来——他不放心,特意让人跟着柳母。看到这情景,红了眼眶:“岳母,这些年委屈您了。”
四、巷暖春味浓,烟火续新篇
把柳母带回槐巷时,赵山和老镖师正坐在老槐树下晒暖,看到柳母,老镖师噌地站起来:“柳夫人?您还记得我不?当年我去江南押镖,您还给我做过紫苏饼呢!”柳母笑着点头:“怎么不记得?你吃了三个还说不够。”
林晚星在食铺摆了桌春味宴,新做的“抹茶紫苏红豆糕”摆在青瓷盘里,绿得透亮;“春笋紫苏焖肉”盛在砂锅里,肉香混着笋鲜;“紫苏银耳羹”炖得稠稠的,银耳的糯、紫苏的香裹在一起,暖得人心头发烫。
柳母给柳氏夹了块香椿饼:“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总说外婆做的比外头的香。”苏晚给外婆舀了勺银耳羹:“外婆,这羹是星姐做的,放了您带来的江南银耳,您尝尝。”
阿圆和周明在灶边忙活,一个蒸“紫苏青团”,一个煮“紫米藜麦粥”,香味飘得满巷都是。苏砚拿着笔,在“春食集”上画着眼前的热闹,画里的柳母正给苏晚擦眼泪,柳氏站在一旁笑,眼角沾着泪。
林晚星站在檐下,看着老槐树的新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食铺的竹帘上,阿圆新贴的紫苏窗花正晃。檐下的青铜牌叮当作响,和柳母的玉镯撞在一起,像在唱支团圆的歌。她想,不管是江南的春风,还是京城的冬雪,只要这巷里有亲人,有暖食,有说不完的家常,这故事就会一直续下去。
巷口的嫩草芽又长高了些,沾着食铺飘出的香。林晚星往灶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满桌的春食,暖得像要把整个春天都焐化了。“晚星小食铺”的香味飘得很远,远到能让每个走在槐巷里的人都知道,这里有最暖的烟火,最亲的人——这槐巷的故事,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