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厅中央有口黑黢黢的井，井沿刻满古拙的云雷纹。
井里飘出的风带着股腐叶混铁锈的腥气，钻得人鼻腔发酸。
杨戬的三尖两刃刀突然嗡鸣起来，他皱眉：\"这风......带着怨气。\"
\"不是怨气。\"女娲伸手接住一缕风，补天石在她掌心灼出红痕，\"是混沌裂隙的余韵。
当年我补天，用的就是混沌裂隙里的石髓。\"她盯着井口，目光变得悠远，\"或许幽冥之源，就藏在混沌与三界的交界处。\"
\"交界处？\"孙悟空蹲在井边，金箍棒往井里一探——井水突然翻涌，无数青灰色的手从水下伸出，抓向棒身。
他手腕一震，棒身上腾起三昧真火，那些手立刻发出焦糊味，\"好个幽冥界，倒会玩阴的！\"
\"且慢。\"
一道清越的佛号突然在洞厅里回荡。
众人转头，见一位身披月白袈裟的高僧立在洞厅入口，眉心红痣如血，手中托着个琉璃净瓶，瓶中插着柳枝，\"阿弥陀佛。
老衲来迟了。\"
\"药师佛？\"杨戬的第三只眼微微收缩，\"你不在雷音寺讲经，来这幽冥地脉做什么？\"
药师佛合掌一笑，净瓶中飘出几缕檀香，那些青灰色的手触到香气便簌簌消散：\"幽冥之源若成，三界众生皆会被拖入轮回泥沼。
老衲虽为佛，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生灵涂炭。\"他走向井边，柳枝在水面轻点，井水立刻平静如镜，\"老衲在琉璃世界感知到地脉异动，特意带了九叶佛桑来——此花能净化幽冥之气。\"
孙悟空盯着他腰间的串珠，那是用九世轮回的因果石打磨的：\"你早知道我们要来？\"
\"非是早知道，而是该来的，总要来。\"药师佛抬头看向洞顶，那里不知何时聚起一团黑雾，\"幽冥之源在召唤它的子民了。
看这黑雾的浓淡......\"他柳枝指向井中，\"入口应该在井底的归墟暗流里。\"
禺狨王突然按住太阳穴，空间法则的涟漪再次荡开：\"暗流里有空间乱流。
我可以开个传送门，但需要有人镇住乱流的源头。\"
\"老衲来镇。\"药师佛将净瓶递给女娲，\"这瓶里的甘露能护你们不受幽冥之气侵蚀。
待你们找到源头，老衲自会用佛桑花引动净化之力。\"他转身走向井边，袈裟下摆扫过地面，留下一串金色的梵文，\"去吧，莫要让这方世界，再添新的业障。\"
孙悟空握紧金箍棒，看向禺狨王。
后者点头，指尖在虚空中划出银色的符纹。
井里突然卷起狂风，将众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杨戬的第三只眼始终盯着药师佛的背影——那串因果石串珠，此刻正泛着妖异的紫芒。
\"走！\"孙悟空一声大喝，率先跳进井中。
黑暗瞬间将众人吞没，唯有女娲手中的净瓶散着微光，照见井底暗河里漂浮的白骨，以及更深处，那团越来越亮的幽绿光芒——像是某种沉睡的巨兽，终于被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