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知道自己清楚她原本是个什么性情,所以彻底不掩饰了?她就不怕自己回头告诉殿下吗?
元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正准备示意车夫继续赶路,眼不见为净,却见那路边的男子似乎恢复了一点意识,极其虚弱地抬了抬手,气若游丝地开口:
“救……救命……求……公子……救救我……在下……在下是宋尚书门下……门生……”
宋尚书?
那不正是宋二小姐的父亲吗?
元北一愣。
就在这时,马车的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露出一张倾国倾城,此刻却没什么表情的瑰丽容颜。
宋姝菀居高临下地看向那个自称父亲门生的男子。脑海中迅速过滤了一遍父亲那些得意门生的样貌,并无此人。
父亲是尚书,又是世家领袖,门下依附的寒门学子众多,她不可能个个都认得。
她打量了他片刻,没说话,随手就要关上窗户。即便真是父亲的门生,她也没多少兴趣出手相救,这世道,可怜人多了去了。
那书生见马车似乎要走,用尽力气再次开口,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了几分:“小姐……在下……陆柏卿……确是宋尚书门生……望小姐……怜悯……”
“陆柏卿?”
宋姝菀正要关窗的手微微一顿。
这个名字……她记得!
剧情里,关于此人的描写不多,只是一笔带过,但她印象颇深。
此人乃是寒门出身,却在乡试中一举夺魁,中了解元,因此被父亲看中,招揽门下。后来入京,更是成了父亲最为得意的门生之一。
这陆柏卿也确实没让父亲失望,后来的会试中了会元,殿试本应是状元之才,却因生得过于俊秀,被当时的皇帝直接钦点为探花郎。否则,以其才学,状元几乎是囊中之物。
她之所以记得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是因为剧情里提到,父亲对他极为看重,甚至带着一丝让她难以理解的客气与尊敬。
后来父亲还曾委婉地劝她不要再痴迷太子,考虑下嫁陆柏卿。只可惜原主非但不听,还大发雷霆,此事便不了了之。
一个能让父亲如此对待的寒门学子,绝非池中之物。
电光火石间,宋姝菀心思已转了几转。
“停车!”她清脆地开口。
马车应声而停。柒墨不解地问:“小姐,怎么了?”
宋姝菀神色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精光:“路边那人,说是父亲的门生,瞧着可怜,带上吧。”
元北再次无语。
刚才不是还嫌人家倒霉吗?
怎么一听说名字就改主意了?
这陆柏卿是何方神圣?
陆柏卿被救了上来,但他自然没资格与宋姝菀同乘一车。柒墨指挥着人,将他安置在了那辆装满星灵玉草的马车角落里,和马夫挤在一起。
宋姝菀没有直接回京城尚书府,而是吩咐转道,去了城外宋姝静生母何氏居住的庄子。
马车刚到庄外,还没下车,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尖利刺耳的怒骂声。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蹄子!到底有没有把老娘病了的消息告诉姝静?啊?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我女儿日后那可是要当太子妃的!老娘就是未来的太子丈母娘!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狗东西,敢这么糊弄我!”
是何氏的声音,与平日里在宋姝静和外人面前那副温婉柔顺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个老嬷嬷的声音唯唯诺诺地响起:“娘子息怒啊,老奴前阵子确实去府上禀报了,说您病得重。府里人说大小姐不在家,老奴就塞了钱,托人往药王谷那边递消息了,实在不知道大小姐收到信儿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