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驶向尚书府。
宋尚书及其夫人金氏早已得到消息,穿戴整齐,满面红光地等在府门口。
太子亲自去城门口迎接他们的女儿,这是何等荣耀!
就算腿脚不便,爬也要爬出来显摆!
一阵热闹的寒暄与恭维,萧玦被众人簇拥着进入府内。
宋姝菀自然成了焦点,父母关切地询问她的伤势,言辞间充满了对太子的感激。
宋姝静落在最后,像个透明的影子。
她心灰意冷地站在原地,她希望走在前面的萧玦能发现她的异常,能回头找她,能像从前那样关切地问她怎么了,然后与她并肩而行。
可是……
他没有。
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被宋尚书夫妇的奉承和身边的宋姝菀所占据,负手而行,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宋姝静默默地转身,独自一人回到了她那偏僻冷清的静香阁。
数九寒天,府里的人明明知道她今日回府,屋内却冷得像冰窖,连炭火都未曾升起。
紫茵看着屋内冰冷的景象,心头火起,走出去对着院中几个懒散打扫的仆役怒斥:
“你们是死人吗?不知道小姐今日回来?为什么不生炭火?屋里比外面还冷,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婆子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回呛:
“喊什么喊?我们这不是在扫院子吗?又没闲着!再说了,我们的月例银子又不是大小姐发的,你横什么横?”
紫茵气得还要争辩,却被宋姝静拉了回来。
“算了。”
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墙倒众人推,她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这时,翠环乖顺地走了进来,低眉顺眼道:
“大小姐,奴婢这就去生火。”
宋姝静猛地回头,死死盯住她。往日温和的神情荡然无存,脸上只剩下冰冷的戾气。
她一步步走到翠环面前,在对方躲闪的目光中,扬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冰冷的房间。
院外的仆役和屋内的紫茵都愣住了。
小姐……从未动手打过下人,这是第一次。
“为什么?”
宋姝静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为什么要背叛我!那个镯子,你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翠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脸,带着哭腔:
“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啊!那镯子不是您一直戴在身上的吗?何时当掉了?”
“你还在说谎!”
宋姝静积压的怒火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啪~~~!”
这两巴掌下去,她心中那股几乎要将她撑爆的郁结和怒火,疏散了几分,带来一种陌生而又扭曲的快感。
难怪……难怪宋姝菀总是喜欢动手打人,不论是打她,还是打下人。
原来将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是这种感觉。
“滚出去!给我在院子里跪着!”
宋姝静指着门外,声音冰冷。
翠环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
紫茵看着小姐这副陌生的样子,心中有些发怵,但还是强撑着安慰:
“小姐您别生气,奴婢……奴婢这就去生火,您先坐下歇歇。”
她来回忙碌,并未注意到,原本跪在院中的翠环,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