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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话还没说透,人先跪了(1 / 2)

尚书府禁声三日,宫中却传出其夜半再度呓语,竟被贴身小厮录于纸笺:“贞和九年冬,枢密使亲携金箱入礼部,内装‘定音尺’三枚——实为铅条镀银。”

这行字辗转传入都察院耳目时,天光尚在云层后挣扎。

裴文昭正坐在案前,手中一卷泛黄账册翻至中间一页,指尖停在一笔“特制律器,支银三千两”的记录上。

他盯着那几个字许久,忽然轻笑一声,将纸笺与账册并排压在镇纸下。

不是巧合。

先帝年间,工造司所铸礼器皆以铜锡合金为主材,尤重编钟、定音尺等礼乐重器的声准纯正。

可三千两银换来的若是铅芯镀银的假物,那不止是贪墨,更是对天地祖宗的欺瞒。

他合上账册,唤来随从:“去查十年前北境各军镇配发的祭旗铜钟,有没有留存实物。”

当夜,代州总管魏承业接到一封密信。

信封无印,只有一道朱砂画线,象征紧急军情等级。

他拆开一看,脸色骤变。

附言短短一句:“边军若曾用此钟祭旗,便是欺神辱卒。”

他当即命人取来库中一口熔毁旧钟剖开查验,果见内部填充大块暗沉铅块。

再翻出十年前北境冬祭鼓谱残卷,对照现存编钟音高,主调竟低了整整半律。

“怪道那时将士听令迟缓——”魏承业怒拍案几,声音震得烛火晃动,“原来战鼓都走了调!”

音不准,则令不达;令不达,则阵不成。

一场战役的溃败,或许并非因将帅无能,而是起于一座走调的钟。

他当场修书一封直呈兵部,要求彻查历年配发礼器材质,并随信附上那口剖开的废钟。

消息传回京中,兵部连夜报备内阁,称此事“或涉先帝定制”,措辞谨慎却难掩震动。

而此时,安国公府偏院一间静室里,苏锦黎正听着韩四娘低声禀报。

“裴大人已派人暗访太常寺老乐正,有人记得当年验收时觉音色浑浊,但不敢言。”

“魏总管那一口破钟送进兵部时,守门官差点拒收,说是‘污损朝廷礼器’。”

“还有……陈老昨日又收了两名弟子,都是国子监生员,说想学‘不靠官印也能辨真音的本事’。”

苏锦黎指尖轻轻敲着茶盏边缘,瓷器发出细微清响,如滴水入潭。

她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忽问:“陈老近日可还收徒?”

“回主子,昨日又有两名国子监生员登门求教,说是‘想学不靠官印也能辨真音的本事’。”

她微微颔首,唇角浮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人心动了。

真正的变革,从来不是自上而下的命令,而是自下而上的觉醒。

当读书人不再盲信官文书印,开始追问一声钟鸣是否纯粹,那便是旧秩序崩塌的第一道裂痕。

她起身走到书案前,取出一部新制《正音通考》初稿,翻开最后一页,在空白处亲笔添注一条:凡律不合者,不论出处,皆伪。

八个字,斩钉截铁。

这不是学术之争,是道统之辩。

若连最根本的“音准”都可以被权势扭曲,那礼何存?

法何依?

国何以为国?

她将书交予韩四娘:“送去沈协理处,请她明日持书赴国子监,名义为赠典讲学。”

韩四娘顿了顿:“可要备车马仪仗?”

“不必。”苏锦黎摇头,“越低调越好。但她必须带一口钟——由盲童亲手校准的新铸小钟。”

韩四娘退下后,她独自立于窗前,看着晨雾弥漫庭院。

萧澈昨夜未归,据说是皇帝召见议事,至今未散。

她知道,这场风暴已逼近中枢。

礼部尚书疯也似的呓语,不过是冰山露出的一角。

真正深埋海底的,是整个先帝朝以来,礼、工、兵三部与枢密院之间盘根错节的利益链。

而如今,证据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像无数细流终将汇成洪涛。

她并不急于掀桌。

有时候,最有力的打击,是让对手自己站出来,跪下。

数日后,沈琅抵达国子监外。

清晨薄阳洒在青砖地上,她并未走向讲堂正门,而是转身走向监中僻静一隅——那里立着一块斑驳石碑,刻着“音魂”二字,相传为百年前一代乐宗手书,历代乐官祭拜之所。

她在碑侧设席铺毯,摆上那部《正音通考》,又令人抬来一口小巧铜钟,置于蒲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