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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布片子会说话,龙袍不会(1 / 2)

夜初,听松阁。

烛火一盏盏亮起,映在青砖地上,像几枚尚未冷却的炭。

苏锦黎推门而入时,风从她身后卷进来,吹得案上纸页哗啦作响。

赵九龄已先到一步,正将食盒打开——里面不是饭菜,是一叠泛黄的册子,边角被虫蛀出细密小孔,封皮上三个墨字几乎褪尽:影阁录。

“找到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永昌年间第一批分红名册,藏在户部地库最底层的夹墙里,用油布裹着,连灰都积了半寸厚。”

苏锦黎没说话,只伸手翻开第一页。

指尖触到纸面的一瞬,仿佛有股冷气顺着血脉往上爬。

名单按年份排列,每一笔支出后都附有受益人姓名与身份。

她的目光停在第三行——

永昌三年,春禧宫乳母周氏,分银五十两,事由:皇子百日礼赏赐。

再往下,是负责浣衣的老嬷、看守西廊的小太监、甚至那个曾在雪天为幼帝追回拨浪鼓的杂役……名字一个接一个浮现出来,全是早已被遗忘的底层宫人。

“这些人还活着几个?”她问。

赵九龄点头:“十七人中,尚存八位。我都已联络过。他们不敢进宫,但答应明日辰时前,带着旧物,在宫门外等候。”

“不是等候。”苏锦黎纠正他,声音轻却锋利,“是静立。不喊冤,不递状,只是站着。穿旧宫服,带旧物,最好……能让他们看起来,像从二十年前走回来的影子。”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本册子上,像是自语:“皇帝不怕账。他一生都在查账,抄家、贬官、流放,哪一桩不是因账而起?可他怕记忆。怕那些不属于帝王、只属于一个孩子的碎片,突然撞进眼里。”

萧澈这时走进来,披着件玄色外袍,面色比白日略缓,眼神却更深了。

他在案前坐下,没有碰茶,只看着苏锦黎:“你打算让他想起什么?”

“不是想让他想起。”她抬眼,“是逼他无法忘记。魏箴那一片襁褓布,已经撕开一道口子。现在我们要往里灌风——让他听见小时候的声音,闻到旧日的味道,看见那些曾围在他身边的人。”

她抽出一张纸,是沈砚白日呈上的《药资流向图》复印件,手指点在其中一处空白:“所有账目都可以伪造,唯独情感不能。一个孩子被爱过的痕迹,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比如一碗甜豆浆,比如春天一朵杏花。”

萧澈闭了闭眼,片刻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说过最爱喝甜的,因为先皇后总说‘苦日子过了,嘴要甜一点’。”

屋内一时寂静。

苏锦黎望着他,忽然明白他为何能在病弱躯壳下藏住那样一把刀——因为他自己也是个记得太多的人。

“明日听审,东宫必会以‘构陷君上’反扑。”她转向赵九龄,“你安排的老宫人,必须出现在他们能看到的地方,却又不能被抓到把柄。他们是证人,但不是证言,是氛围,是压迫感。”

“明白。”赵九龄应道,“那位抱拨浪鼓的陈婆子,当年就是被东宫赶出宫的,说她‘言语无状’——只因她在皇帝十岁那年,当众哭着说‘我的小主子怎么瘦成这样’。”

苏锦黎轻轻颔首:“那就让她抱着鼓,站在日光下。风吹起来时,鼓穗会晃,声音很轻,但足够刺耳。”

话音落,外头传来脚步声。

魏箴亲自来了,手里捧着个绣金线的绸包,小心翼翼放在案上。

“老奴回去翻了半宿。”他喘着气,眼角还有未干的湿痕,“找到了这个——春禧宫旧档里夹着的一张膳单子,写着‘七月初三,甜浆一碗,皇子自取’。

苏锦黎接过,指尖抚过那行字。墨色淡了,可那份小心翼翼还在。

她忽然道:“我们不用证明皇帝错了。我们只要证明,他曾是个对的人——一个被母亲疼过、被下人护过的孩子。然后人们会问:是谁把他变成了今天这样?”

萧澈睁开眼,望向窗外。

月光爬上宫墙,照在庭院一角的梧桐树上。

叶子还在落,像一场不肯停的雨。

次日清晨,天光未明。

宫门前已有数道身影静静伫立。

没人说话,也没举牌,只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宫服,手里抱着些破旧物件——褪色的拨浪鼓、绣了一半的肚兜、一只缺了盖的铜暖炉。

守门侍卫迟疑着上前驱赶,却发现这些人户籍清白,无罪无案,只得作罢。

直到第一声铜钟响起,大朝会开启。

而在户部深处,沈砚独自坐在档案阁,手中翻着一本几乎无人问津的工造簿。

灰尘扑了他满袖,他也不擦。

指尖划过一行行修缮记录,忽然停住。

他的目光钉在一条账目上:

永昌元年三月,春禧宫翻修,耗银三千两。

他皱眉,下意识去翻旁边几页——

同年,乾元殿补瓦,用银四百两;

慈宁宫换窗,耗银六百两;

就连东宫东厢塌了半堵墙,也只支了八百两。

三千两……修一座失宠妃嫔住的偏宫?

沈砚盯着那串数字,缓缓合上簿册。

烛火跳了一下,映得他沈砚合上工造簿时,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