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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他们最怕的,是穷人开始算账(2 / 2)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哽咽着,“他们换了母版,做了双面印芯。一面真,一面假。可我说不出口啊!老赵就是不肯改模子,第二天就被当成盗库贼砍了头……”

周怀安跪在地上,一笔一字记下证词。

写到最后,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

他在封缄信函上留下一行批语:“这一次,我不想再做帮凶。”

凌晨三更,他独自走向监察院门前的举报箱。

夜风刺骨,铁箱冰冷。

他拉开投口,将信投入其中,动作迟缓,仿佛卸下一生重负。

手还在抖。

而在千里之外的江南某府,李崇义正坐在巡按行辕中,静静看着窗外春汛初涨的河面。

他手中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良久未语。

片刻后,他提笔在笺尾写下一字:“准。”

随即唤来随从,低声吩咐:“去通知六村联盟,就说……我有个提议。”李崇义踏入江南府衙前的广场时,天刚破晓。

薄雾未散,青石板上还凝着夜露。

他命人将官府本月的税粮收支账目誊抄在三丈长的白布上,悬于照壁之前,又设下五张木桌,铺开算盘、纸笔、印模样本,邀请农夫、船工、织女、小贩自行前来核对。

起初无人敢动。

百姓远远站着,眼神迟疑,像看一场注定与自己无关的戏。

直到一个挎篮卖菜的妇人被衙役拦下,说她少缴了半钱丁口税。

她急得脸通红,从怀里掏出一本边角磨损的小册子——那是苏锦黎派发的《识字算账启蒙》,翻到“丁口税例”一页,指着上面明明白白写的“五口之家,税四钱”,大声道:“我家五个口,凭什么收六钱?”

书吏冷笑:“笔误罢了,差几钱还能闹上天?”

妇人猛地将自家《工时簿》拍在桌上,又抽出田产证副本,当众一笔一笔算起来:“我男人在河堤做工二十七日,日薪三十文;我在市集摆摊十八日,每担菜抽两文;家中水田一亩八分,去年收成实报三百斤……按你们的税率,该缴四钱整!”她声音颤抖却清晰,“我不是要逃税,我是要个准数!我认得字了,你们骗不了我!”

人群静了一瞬,随即哗然。

有人开始翻口袋找凭证,有人挤上前比对账目。

一个老渔夫发现鱼税多算了两成,立刻掏出捕鱼登记簿;一名织女核出丝绢折价虚高,当场背出市价行情;还有人对照劳役记录,发现同一户人家被重复征调三次。

短短两个时辰,十二处错漏被揪出,其中七项涉及虚增人口、假造田籍,背后牵连两名县丞、四名里正。

李崇义立于台阶之上,面色沉静。

待众人声浪渐歇,他抬手示意,朗声道:“今日之事,非一人之胜,乃公道之始。从今往后,每一笔官账,必须张贴三日,供百姓核验。若有阻挠者,以欺民论罪。”

话音落下,人群中响起稀落掌声,继而汇成一片。

与此同时,七王府内,萧澈正倚窗读着快马送来的简报。

指尖划过一行行“百姓算账”的实录,唇角缓缓扬起一丝笑意。

“有趣。”他轻声道。

苏锦黎站在屏风旁,正在整理各地传回的密探手记。

听他开口,只淡淡应了一声。

萧澈忽而转身,目光幽深:“你说他们为什么宁可烧档、杀人、下毒,也不愿让我们清丈土地?”

她抬眼,视线穿过烛光,落在他脸上。

“因为他们怕的不是穷人流血,”她缓缓道,“是穷人开始用脑子。一旦我们学会算账,就不只是要地,还要理——要一个说得清楚、写得明白的世道。”

萧澈默然片刻,忽然提笔,在奏折空白处写下一道指令:“令审计使发布《十年赋役总录》,按村按户,列出每家曾缴多少、应退多少。”

诏令尚未发出,消息已随驿马奔向四方。

那一夜,洛阳城外一座废弃祠堂中,炭火微亮。

墙壁斑驳,原本写着旧年租契与债名录,如今却被新炭条覆盖大半,密密麻麻记着各户退赔测算数据。

三个孩童蹲在墙根,借着残烛光亮,一笔一划抄写着手中小单。

最小的女孩边写边念:“张家,应返白银七两二钱……李家,粮米三斗五升……”

风从破窗涌入,烛火跳了一下,照亮墙上最后一行新字——

“这次,轮到我们记账了。”

炭条搁在一旁,余温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