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王妃回门不走正门(2 / 2)

她在离安国公府半里外的慈恩庵下车,由老尼引路穿佛堂后井道,自花园枯井旁的假山洞口悄然现身——正是此前柳氏埋“血衣”之处。

晨雾未散,枯枝拂过裙角,她站在假山阴影里,指尖轻轻抚过洞口边缘那道细微的刻痕。

那是她前世被逼写下“自愿出家书”那夜,指甲抠进石缝留下的印记。

如今重来,她不再需要躲藏。

她拂去裙上尘土,整冠理袖,朗声道:“女儿拜见父亲。”

声音清越,如碎玉投冰,惊得守门小厮一个激灵。

他猛地回头,见一名素衣女子立于花径尽头,无仪仗、无婢从,却自有一股凛然之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人眉目冷峻,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像雪后初晴的天光,照得人心底发寒。

“王、王妃?”小厮结巴着跌跪在地,连滚带爬往里通报。

不过片刻,整个安国公府乱作一团。

继母柳氏刚梳了半边头便披衣而出,苏婉儿打翻了胭脂盒也顾不得捡,苏震霆正在用早膳,筷子停在半空,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沉。

可礼不可废。

他是三朝老臣,更是世家之首,若拒见亲女、当朝王妃,便是抗旨。

哪怕这女儿是庶出,哪怕她身后站着的是那个病恹恹的七皇子,只要她头上顶着“皇封”二字,他就只能迎。

正厅设宴,红毯铺地,香炉焚檀。

苏锦黎缓步入殿,未施浓妆,只一支白玉簪绾发,却比满堂珠翠更夺目。

她向父亲行礼,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上的画像,没有多一分,也不少一寸。

“父亲安康。”她落座,接过侍女奉上的茶,轻啜一口,“昨夜一路静谧,倒是辛苦您安排的‘护送’了。”

苏震霆握杯的手微微一颤。

满堂死寂。

她不提柳氏私藏邪物、不问昔日欺凌,甚至连嫡姐避席不出也视若无睹。

只是放下茶盏,淡淡问道:“父亲可知,昨夜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条归路?”

没有人回答。

她笑了下,极浅,却锋利如刀:“十七双,在巷口;九双,在屋脊;还有一人在您书房外廊下徘徊三巡——那是东宫的暗记步法。您真以为,他们只为拦我?他们是借我的脚,试您的立场。”

苏震霆瞳孔骤缩。

他知道她聪明,却没想到她已能一眼看穿局中局。

他原想两面周旋,既不得罪太子,也不彻底得罪七王府。

可眼下,棋子已被掀翻在地。

而苏锦黎不再多言。

她饮尽杯中茶,起身告退:“女儿既已归宁,礼成矣。”

她走得很干脆,不留余地,也不给任何人反扑的机会。

当晚,赵九龄带人突袭净业寺义庄。

积木般堆叠的尸床下挖出地道,三具尚未焚化的尸体横陈其中,皆为钦天监失踪已久的杂役。

颈骨断裂,死状一致,显然是同一人所为。

更关键的是,其中一人怀中紧攥半片烧焦的黄纸——边缘锯齿状,与前次道观搜出残页严丝合缝。

拼合之后,《静思院轮值图》完整呈现。

谢云归看着图纸良久,忽然冷笑:“原来不是失职,是换岗。”

那一夜,太子卫队提前一个时辰秘密集结,替换原定值守,而真正的漏刻官被调离岗位。

这不是疏忽,是精心策划的时间篡改。

他将图锁入大理寺铁匣,低声对赵九龄说:“该让那位‘孝顺’的长史大人,尝尝自己布的局了。”

裴文昭在府中接到义庄暴露的消息时,正在批阅一份看似寻常的巡防记录。

听完密报,他猛然起身,一掌掀翻案几,茶盏碎裂四溅。

“她不是回门……”他咬牙切齿,眼中怒火翻涌,“是踏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