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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你们想剪枝,我们连根移栽(2 / 2)

数日后,沈砚舟在大理寺偏房审阅各地翻案卷宗,烛火摇曳,窗外雨落如织。

一份来自南直隶溧水县的旧档引起他的注意:三年前,该县令上报“掘毁淫祠一座”,并附焚尸记录,称“恐惑乡民,故灭迹以安人心”。

他皱眉翻页,发现随文附图中有一块残碑拓片,虽经磨蚀,但仍可见“贞元二十”四字残痕。

而尸骨处置记录极简,仅一句:“骸焚于野,碑石回炉。”

他盯着那行字良久,忽然意识到不对——

按律,毁祠需报礼部备案,此件却由兵曹直批;且“回炉”二字,通常用于金属器物,何曾用于石碑?

他缓缓合上卷宗,指尖微颤。

烛芯爆了个火花。

沈砚舟合上那卷溧水旧档,指尖在封皮上轻轻一叩。

窗外雨声未歇,檐下积水滴答作响,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他不动声色地将卷宗归入“水利弊案”类目,另誊一份副本,用火漆封缄,交予心腹暗卫:“送进王府,亲手交给七殿下。”

这份记录看似只是地方小吏毁祠焚碑的陈年旧事,但牵出的线头太多——县令姓苏,乃安国公府旁支远亲;而批文上的兵曹印鉴,竟与当年“灯变”之夜宫门调度令出自同一掌印官之手。

更蹊跷的是,行动所耗银两,明载为“修渠专款”,可户部账册显示,该笔款项从未拨至工部,反由内库直付边军协防营,再无下落。

这不是寻常贪墨。

这是有人借朝廷名目,系统性抹去一段被禁止存在的历史。

沈砚舟起身踱步,烛光把他瘦削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想起裴文昭被押走那天,在大理寺偏堂递来的半页残笺——上面只写了一句:“贞元二十一年春,先帝召三十六臣于西苑密议,未出。”

如今看来,那座被掘毁的无名坟,或许正是其中之一的埋骨之地。

他提笔拟奏疏,字斟句酌。

不提私刑、不论政争,只讲礼制崩坏之危。

他说:“天下之所以信朝纲,在于存迹以证是非。若坟茔可平,碑石可磨,则孝道何依?祖训何凭?”继而提议设“历史遗迹保护司”,专查十年前冤案遗存,由礼部、大理寺共监,许民间举证,许史官复勘。

奏本递上去那一日,朝中哗然。

保守派怒斥其“借古非今”,翰林学士联名驳议,称此举将致“百年旧账翻腾,动摇国本”。

可礼部侍郎却在廷议上沉声道:“我朝以孝治天下,若连一座百姓私坟都护不住,还谈什么慎终追远?”此言一出,满殿默然。

数日后,皇帝准奏试行一年,衙署暂隶太常寺辖下。

消息传出,各地已有十余起类似毁碑灭迹之事浮出水面。

寒夜深处,裴文昭独坐空房。

门外有差役轮守,屋内冷如冰窖。

他靠着窗,听巷外风声,忽闻远处传来稚嫩齐诵——

“贞元二十一年三月初七,诏曰:‘社稷之重,在信不在兵……’”

是《灯变实录》的序言。

声音由远及近,像是从某处学堂传来,清亮如泉,一字不差。

他怔住,许久才缓缓抬起手,从袖中取出那片陶片。

边缘粗糙,中央一个“赦”字深深刻入,凹纹清晰可辨。

这是苏锦黎派人趁夜送来的“家祠铭刻”残件,据说是从某座已被拆毁的老祠堂墙基里挖出的唯一信物。

他摩挲着那个字,忽然低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们以为锁住了我……可现在,连五岁小儿都在替我写史。”

同一时刻,宫中首辅正欲呈报“严查民间私传逆书”,却被内侍拦下。

“陛下说了,”那人低声,“孩子们背的若是假话,为何听起来比朝会上的真话还像真的?”

殿内香炉烟缕袅袅,龙椅之上,皇帝闭目不语。

而在城南某间私塾的墙上,一张新绘的地图悄然张贴——纸上朱笔圈点,标着几处荒园、废庙与断桥,旁注小字:“旧碑所在,待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