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雷州风缆(2 / 2)

缆皮起了一小圈毛刺,风从刺处乱。若任之不过十息,缆便会自此崩开一道裂口。

张浩当机。

他先不以力压,也不以雷劈。他把龙眸的金焰放得更明,照穿浪与风的皮,直见海下三十米处有一块珊瑚断背儿,背上镶着一片黑色碎鳞——碎鳞边缘刻着愚顽之纹,其实是“风眼化身阵”的第三子,藏在缆下,候他张网。

“找到了。”他在心底说。

龙须向下,轻轻一挽,像祖辈渔人收一段短网。他以龙角挑起那片黑鳞,鳞背的暗纹立时发颤,欲逃。张浩不急不躁,以“慈悲龙吟·化煞”的最低频,送它一声极短极暖的震。暖非怜悯,是以正震解其恶相。黑鳞一缓,龙爪便已到,指缝间细雷如丝,丝丝入纹,愚顽之力在指间散尽。

海面上,缆皮的毛刺自还原。第八与第九缆之间的“门缝”也自行粘合,如被谁以无形的胶合了一遍。鲲鹏影在更高处停了半息,像不信,再以翅尖试那缝。缝不复开,它遂长鸣一声,退向云背深处。

“龙佑”的弹幕在这时爆开:雷州祈愿潮涌,乡亲们在雷祖庙前焚香不息,孩子举着小纸灯在雨里跑,灯火在风缆反光的海面上铺成长街。九缆上空,细细的光点如同飞入的流萤,一颗一颗,落在锁扣上,让扣更稳。

风缆走廊成了。

海上平台宣布恢复部分作业,避风锚地扩容至三成,港群窗口作业延时十五分钟。李镇南下令:“东向航线改走外侧缆道,琼州海峡预热扼口方案。”联控台的地图上,一道虚线自雷州外海直指琼州海峡,像在海上先画出下一步的笔画。

张浩长身而立,龙影横贯九缆之上,像九根琴弦上放了一把镇纸。他不再强行施压,只以身躯的稳定给九缆做“标定物”。风自来,便沿缆而行;风欲乱,便在他鳞片的纹理里找到更顺的角度。

他缓缓转头,看向东南——那里是琼州海峡,是海南与雷州之间人间航线的咽喉。

风缆走廊可导风,扼口之术可导潮。风、潮两路一稳,主风眼方可被引入无人海域而不回噬。

他在九缆之上压下一道极轻极薄的“雷缆”,如同在弦上加了细细的金丝。丝不显威,只作缝补,以备鲲鹏再来。

海面忽有一阵极微的回响,自海峡方向来。那回响不是人声,不是浪声,是潮汐在某处被顶起的一线警钟——潮头顶托,扼口未立。

“该去了。”

他尾槌轻击海面,把一链回澜送往九缆的下方,令其自运三刻不衰。随后振翼而起,沿着那道虚线,直指琼州海峡。

九缆在他身后轻轻颤动,如九条被他安抚过的小龙,卧在海上,守望着港群的万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