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隐隐发现,正对洞口的岩石上似乎有两条纵向纹路,极不清晰。他用手轻轻抚摸,触手确有感觉,不似其他石壁般光滑。他大喜,如同发现了新大陆般。他用力敲击了一下有纹路的石壁,声音略显沉闷。他又敲击了两侧的石壁,声音却是异常清脆。他断定,向内的石壁有异样。他并没有莽撞行事,而是用飞刀的刀刃,顺着纹路刺入,滑动,居然滑落了些微粉末。这次,更加坚定了他的判断——石壁后面别有洞天。他不再想耗费时间,放下火折,气沉丹田,内力灌注于双掌,直接拍向石壁。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石壁居然一触即溃。竟然是一块完整的石板。而整块石板就像一扇封闭之门,整块向里跌落,落地后扬起了些许灰尘。里面又是一个洞口,比外面那个略大了些。他拿起火折,纵身跃了进去。里面依然是一个石洞,依然空空如也。
既然有了刚才的经验,在通向里面的石壁上,他再次寻到了依稀纹路。如法炮制,双掌拍落石板。几番周折,居然连续拍落六扇石板,打通了六个石洞,估计向山脉里纵深行了二十米左右。而这六个石洞一般模样,空空如也,绝无一物。此刻,他深深意识到,这些山洞是人为开凿出来的,否则,不会如此的规整,且用石板为门。他还意识到,封堵的岩石与岩石之间,是石灰添加了血液的黏着物粘合在一起。这样的黏着物极其坚实,粘合起来极其严密。而空气里那一丝淡淡的霉味儿,估计是黏着物中的血液散发出来的。由此可见,这些山洞已经日久。
正是这人为的、接二连三的石洞,彻底勾起了李凌霄的好奇之心,还有年轻气盛的好胜之心。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刻意开凿了这些山洞,到底还有多少个这样的山洞。但是,在第七个山洞出现了变数,居然在石壁上出现了四条纵向纹路。而前面石洞的岩壁上只有两条纵向纹路,恰是石板与岩壁的结合部。与前几个石洞不同的是,这四条纹路中,各两条分别位于洞口左右两侧,恰好相对。而前面山洞的两条纹路,皆在山洞的中间部位,正对洞口。李凌霄没有过多犹豫,直接选择了左侧。
此刻,他越来越强烈地预感到,这或许便是张良的葬身之地。既然有此预感,他便顺着张良的思维加以判断。
张良精熟黄老之学。既然精熟黄老之学(黄老之学是黄帝之学与老子之学的合称),自然推崇老子在《道德经》里提出的“吉事尚左,凶事尚右。”因此上,他几乎没有犹豫,直接选择了左侧的纹路。
与此同时,他还武断地认为,如果此处的一切皆是张良所为,左侧这块封堵的岩石,应该就是最后一块。因为,这是第七块。
老子在《道德经》里面非常喜欢“七”这个数字,他的诸多观点大多用“七”来阐述,比如“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的“七个善”;再比如“豫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的“七个若”,当然还有阐述得道之人样貌的“七个我”等等。同时,他还读到过,道家推崇的“七”为天罡之数,辟谷天数皆为“七之倍数”。如果此处果是张良所为,那么,他就会遵循老子之学,以“七”为基数设置这些岩石障壁。
果不其然,这块岩石后面,已经不再是见方的石洞,而是石壁连廊。看到这幽深的石壁连廊,李凌霄激动不已,不由狂喜:自己这些推测都应验了,大概率可以断言,这就是张良的葬身之地。
“千年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不知道张良葬地成了什么样子?不知是否真如世人传言,《太公兵法》与张良合葬一处?但愿真如世人所传言吧。”现在的李凌霄,内心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抱着可有可无的想法,就当磨砺自己,修炼一番。而此刻,他却有了强烈的期待,甚至有些患得患失了。
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举着火折,慢慢向连廊深处行去。
石壁连廊颇为狭窄,可谓曲径通幽。他一直走下去,并没有遇到刻意设置的机关销器。可见张良是一位光明磊落之人,无惧他人偷盗。不像有些帝王,甚至王侯将相,在自己的坟墓里设计了诸多机关销器,防止他人盗墓,毁墓。
大概走了十多米的样子,李凌霄的眼前豁然开朗。里面竟然是一个十分开敞的石洞,即便在微弱的火折照射下,也能感觉到它的宽敞。忽然,他的脚碰到一个异物。他俯身看去,竟然发现是一段松枝。捡起来之后,触手还有硬度。他心想:“或许这里封闭严实,即使年深日久,这些松枝也没有腐烂吧。”他用火折点燃了松枝,石洞立时亮堂了许多。随后,他又发现了许多松枝。于是,他又点燃了许多松枝,想办法固定在了岩壁上。此刻,石洞已经灯火通明。当他再次打量石洞的时候,油然升起一种沧桑的感觉。
石洞应该始成天然,岩石处处凸起,形状各异。在石洞的中间部位,有一个石桌。石桌上两端各有一个铜锈斑斑的油灯盏,左侧灯盏旁有一个残破的棋盘,棋盘上散落着许多黑白子。右侧灯盏旁有竹简陈列。
“不对,此洞必有通风之处。”当他看到这两个灯盏,李凌霄不由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