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根也顾不上搭话,带着那股杀猪般的动静就往里闯。
黄景明正从书房出来,打算去看看孙子的功课。
冷不丁就看到自家外甥这副模样从前院冲了进来,眉头就是一皱。
待他看清林根那副狼狈又凶狠的模样,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外甥,平日里闷葫芦一个,今日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在外面闯了什么大祸?
“根子?你这是……”
林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黄景明跟前,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
“舅舅!”
黄景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有话好好说!这是做什么!”
林根嘴唇哆嗦着,指着怀里的木匣子,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
“舅舅!我……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娘当年的东西!”
“里正……里正他偏帮张氏那个老虔婆!村里……村里都在传我坏话!”
“他们……他们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黄景明脸色一沉。
他扶着林根进了会客厅,让人上了茶水,这才沉声问道:“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根也顾不上喝水,将所有事情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张氏的刻薄,里正的偏袒,气得浑身发抖。
“舅舅!他们欺人太甚!这东西,外甥也不识字,求舅舅给看个明白!”
林根双手颤抖着,将那个破旧的木匣子,恭恭敬敬地捧到了黄景明面前。
黄景明看着那沾着泥土的木匣,又看看外甥那双充满血丝和期盼的眼睛,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
他妹妹当年的嫁妆何等丰厚,他一清二楚!
林山那个混账东西!
黄景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木匣。
几张泛黄的纸张,静静地躺在里面。
最上面一张,正是那份记录详尽的嫁妆礼单。
黄景明拿起礼单,手指都有些微微发颤。
他逐字逐句地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上等良田五十亩,地契一张”
“……城南旺铺三间,契书一份”
“……赤金头面一套,嵌红蓝宝石”
“……白玉镯子一对,成色上佳”
黄景明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林根的心上。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竟然都是他亲娘的!
他听得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黄景明继续念着:“……另有现银五百两”
“……仁义坊,三进宅院一座,房契一张!”
“什么?!”
林根猛地抬起头,失声惊呼,眼睛瞪得溜圆。
“舅舅!您……您刚才说……仁义坊的房契?”
黄景明放下礼单,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根。
“没错!仁义坊,青石街,三进的宅子!你娘的陪嫁!”
林根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
仁义坊!
那不是……那不是他二弟林旺现在住的那个地方吗?!
爹之前明明说是给租的院子!!
张氏那个老虔婆,林旺那个挨千刀的,他们竟然……竟然霸占了他亲娘陪嫁的宅子这么多年!
怪不得!怪不得张氏一听他打听嫁妆的事就跟疯狗一样!
怪不得里正也帮着他们说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