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兵突然抬手示意噤声。他俯身贴地倾听,瞬间脸色剧变:\"敌袭!快准备——\"
话音未落,黑暗深处骤然响起雷鸣般的马蹄声。一队黑甲骑兵如同鬼魅般冲出夜色,与此同时,密集的箭雨已呼啸而至。值夜士兵惊呼着四散奔逃,整个军营顿时炸开了锅。
凄厉的哀嚎骤然划破夜空,数名哨卫被密集箭雨钉成刺猬,圆睁着不甘的双眼轰然倒地。
铁蹄声震如雷,黑潮般的铁骑洪流中,为首将领横握寒芒吞吐的偃月刀,喉间滚出冰碛般的军令:\"冲锋,格杀勿论。\"
单薄的营门在铁骑冲击下宛若薄纸,领骑大将刀光如电,木屑迸溅间,整支黑甲洪流已咆哮着卷入营盘。这些来自地狱的骑士们面覆恶鬼铁面,玄甲映着火光,马刀所向皆溅起猩红浪花。
\"何处喧哗!亲卫!亲卫!\"
曹军校尉自卧榻惊起,疲惫不堪的躯体被营中骚动彻底惊醒。他抄起枕畔铁枪冲入帐外,霎时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灼痛双目——整个营寨已陷火海,跃动的焰舌间,分明可见那股黑甲旋风正以屠戮为乐。
\"卑鄙的夜袭!\"校尉牙龈几乎咬出血来,强压怒火喝令亲卫四散传令:\"上官在此!集结御敌!\"
此刻他脊背发凉,深知若引发营啸,纵有通天之能亦回天乏术。所幸在持续呼喊中,约莫四五百残兵渐渐聚成战阵。
未及整队,大地突然震颤如鼓。那支黑色洪流竟调转马头,挟着碾碎山河之势直扑而来。火光映照下,校尉瞳孔骤缩——对方至少有三千铁骑!
\"拼了!\"校尉横枪怒吼。逃?乱军中或许能活,但军法司的铡刀定会等在下个黎明。倒不如......
\"杀——!\"
黑甲主将的咆哮竟震得他耳膜生疼。恍惚间,校尉只见一道新月般的寒芒掠过头顶,随后天地突然翻转——他最后的视野,是自己无首躯体如朽木般栽进血泊。
在敌军主帅阵亡后,原本勉强支撑的曹军瞬间溃不成军,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追击!尽可能歼灭敌军,而后速速撤离!\"
身着玄甲的主将挥动长刀,寒光闪过处,数名转身逃命的曹军士卒应声倒地。
夜色如墨,火光冲天,整座营寨都陷入熊熊烈焰之中。
\"轰然巨响——\"
\"该死的刘苍,**小人!老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中军帐内,面沉如水的曹操端坐主位。身旁的马腾暴怒而起,一脚踹翻面前几案,转瞬便冲到传令兵跟前,像拎小鸡般将其提起。
\"这已经是几次了?说!\"
传令兵被这雷霆之怒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战栗不止。
\"文约兄,且息怒。\"
曹操抬手示意,待传令兵仓皇退下后,马腾仍愤恨难平:
\"曹公,短短五日间,我军后方连番遭袭。那刘苍行事竟如此阴险!\"
曹操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叹道:
\"不想刘苍胆识过人,竟暗中调遣精锐骑卒袭扰后方,连破我数支援军,当真不愧汉王之名。\"
\"当下该当如何?\"
马腾胸膛剧烈起伏,这些日子被敌骑搅得不得安宁,恨不得立即与刘苍决一死战。
\"那支玄甲铁骑来去迅疾如风,攻势凌厉,根本不给我军合围之机。当务之急须尽快歼灭,否则后援难至,贻误战机。\"
曹操眉心紧锁,连日来的头痛令他难以集中精神。
两军主力尚在对峙之际,刘苍竟敢分兵袭扰后方,这等魄力着实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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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支轻骑行动快若闪电,要将其全歼谈何容易?\"
作为西凉骑兵统帅的马腾深知其中厉害。他麾下多为骑卒,最是明白这等精锐铁骑的可怕之处。
\"再难也要除之!否则援军受阻,战局危矣。你我皆知双方军力差距,唯有以智谋与兵力相辅,方有胜算可图。\"
曹操按着额角,冷笑道:\"西凉铁骑竟拦不住一支轻骑,简直荒谬。\"
马腾猛地拍案而起:\"既不能与刘苍正面交锋,且容我抄其后路,先讨几分血债!\"上回遣马超、马岱截击刘苍,岂料两军交锋时自家骑兵竟溃不成军,连马岱都生死不明。他尚不知晓,那位年轻将领实则被生擒活捉了。
曹操欲言又止,最终颔首道:\"也好。你亲自率西凉铁骑出击,胜算更大。\"他忽然竖起食指,\"但马超必须留下。若刘苍趁机来攻,唯有他能稍作抵挡。\"
说到此处,曹操不自觉地磨了磨后槽牙。那刘苍竟如鬼神临世,麾下猛将接连折损——有被生擒的,有困在东郡的。如今能战的将领,竟只剩寥寥数人。马超虽不敌刘苍,但据探子密报,尚能周旋片刻。若合众将之力围攻......
\"超儿留守大营,我自领精骑追击。\"马腾抚须应允。他精心栽培的西凉铁骑,每个骑士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卒。只要咬住那支神出鬼没的黑甲骑兵,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待马腾点兵离去,曹操立即增派三倍巡哨。梆子声在营寨间此起彼伏,火把照得夜空亮如白昼——他实在被刘苍的奇袭打怕了。
此时定陶府衙内,刘苍正对着密报轻笑。羊皮纸在烛火映照下,显出一行小字:张燕部歼敌数千,迫敌军结阵缓行。
\"妙极!\"他将密信掷给高览,\"曹军后方已乱,正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