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孩子深吸一口气,声音比另外两个孩子更坚定些,却也带着委屈:“后来我们看到一位阿婆,她想帮我们,可爸爸妈妈冲过来,说阿婆是坏人,还把我们带走了……我们想跟阿婆说谢谢,却再也没见到她……”
孩子们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带着十年未散的委屈和思念,像细小的针,轻轻扎在苏眠的心上。她慢慢走近雾气漩涡,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吓到这三个被困了十年的孩子:“我知道你们不是故意的,你们只是想回家,对不对?”
三个孩子的身影明显顿了一下,中间的孩子放下横在身前的树枝,怯生生地问:“你……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你不觉得我们是‘坏人’吗?”
“当然不。”苏眠摇摇头,声音温柔得像对待自己的妹妹弟弟,“我看过阿婆写的《守林记》,知道十年前的事——你们是迷路了,阿婆想帮你们,却被爸爸妈妈误会。这些年,阿婆一直在用铜铃阵和守林露保护你们,不让你们的执念变成伤害别人的‘雾祟’,她还在日记里说,很心疼你们被困在这里。”
“阿婆……还想着我们?”右边的小丫头抬起头,脸上的泪珠还没干,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
“嗯。”苏眠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守林记》,翻到其中一页——那一页上,阿婆画了三个小小的孩子,手里拿着布偶、树枝和头绳,旁边写着:“三童迷路,吾未能帮之,憾也。愿铜铃护之,待雾散,可归乡。”“你们看,阿婆一直记着你们,她守在这里十年,就是想等一个能帮你们化解执念的人,让你们能回家。”
三个孩子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了些,脸上的委屈渐渐被惊讶取代。左边的孩子看了看《守林记》上的画,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布偶兔子,小声说:“这画……画的是我们……阿婆连我布偶掉了一只耳朵都知道……”
“阿婆是个很温柔的人。”苏眠轻声说,“之前有个叫阿木的少年,是阿婆的孙子,他很担心阿婆,不小心被你们的执念缠住,现在他的执念已经化解了,还帮着铜铃阵守护你们。”
“阿木……”中间的孩子想起了什么,声音里带着愧疚,“是不是那个被我们的‘手’缠住的少年?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有人靠近铜铃阵,以为是来伤害阿婆的,才会……”
“我知道。”苏眠打断他的话,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你们只是想保护阿婆,对不对?因为你们知道,阿婆是唯一想帮你们的人。”
三个孩子重重地点头,右边的小丫头擦掉脸上的泪珠,声音里带着期待:“那……我们还能回家吗?我们想爸爸妈妈,想看看家里的院子,想再玩一次捉迷藏……”
“能。”苏眠的声音坚定,“只要你们放下执念,不再被误会困住,就能回到你们想去的地方。阿婆已经找到了,她就在森林深处,等我们帮你们化解执念后,就能去接她,让她也能放下这十年的守护,好好休息。”
随着苏眠的话音落下,雾气漩涡里的金光越来越亮,三个孩子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脸上的不安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释然的笑容。左边的孩子放下了紧握的布偶兔子,布偶在金光中慢慢化作荧光;中间的孩子扔掉了手里的树枝,树枝落在地上,瞬间长出了小小的嫩芽;右边的孩子解下了头上的红绳,红绳飘在空中,变成了一道红色的光带,绕着铜铃阵转了一圈。
“谢谢姐姐。”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说,身影在金光中慢慢变得透明,“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替我们谢谢阿婆,谢谢她守护了我们十年……”
“会的。”苏眠点点头,看着三个孩子的身影化作无数细小的荧光,融入铜铃阵的金光中。荧光落在铜铃上,每个铜铃都发出“叮铃”的轻响,像是在为孩子们送别;落在古树上,树干的咒文光芒更盛,最后慢慢褪去,恢复成原本的深褐色,却比之前更有生机。
雾气漩涡彻底消失,林间的雾气也完全散去,阳光洒满整个空地,照亮了铜铃阵和古树,也照亮了苏眠的脸。她站在阵中央,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释然——原来所谓的“雾祟”,从来不是邪恶的存在,而是三个孩子被困十年的执念,是误会催生的不安,是想回家却找不到方向的委屈。
阿婆十年的守护没有白费,阿木的愧疚得到了化解,三个孩子的执念也终于释然。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找到阿婆,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让她放下守林的责任,和阿木一起,过上真正安稳的生活。
苏眠捡起地上的陶罐和《守林记》,陶罐里的守林露还剩小半罐,足够应对突发情况。她抬头看向森林深处,那里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像是在指引她前进的方向。口袋里的陈老师校徽再次亮起微光,指向深处,显然阿婆就在那个方向。
她握紧青铜镜,将陶罐抱在怀里,朝着森林深处走去。脚步比之前更轻快,心里充满了希望——这场持续十年的守护与等待,终将迎来圆满的结局,雾隐林的雾散了,孩子们回家了,阿婆和阿木,也该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