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泾县。
杀声震天,箭矢如雨。
孙策亲自督战,江东军正对泾县城发起前所未有的猛攻。
城墙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能陷落。
“太史慈!”
“我多次招降于你,你却不知好歹!”
“待城破之时,我必亲手取你性命!”
孙策盯着城头那面“太史”战旗,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太史慈已是强弩之末,最多两日,泾县必破。”
“伯符,老夫忧心的是皖口。”
一旁的老将程普眉头微皱,沉声道:
“吕蒙仅有八千水军,如何抵挡大耳贼的六万大军?”
作为孙家旧臣仅存的元老,江东上下,唯有他敢质疑孙策的决策。
孙策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终究按捺住怒气。
“德谋放心,吕蒙虽兵少,却早已设下三道铁锁。”
“铁锁横江,纵使敌军百万,也休想突破皖口!”
孙策嘴角微扬,神情自信而冷峻。
程普眉头微舒,却仍不放心:
“铁锁拦江虽是妙计,但吕蒙毕竟年轻,若如周瑜一般名不副实……”
此前周瑜的失利,让程普对同样年轻的吕蒙心存疑虑。
孙策冷哼一声,断然道:
“德谋不必多虑,这一次,我绝不会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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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子明之谋略,犹胜周瑜三分!\"
\"有他坐镇,皖口防线固若金汤——\"
话音未落,传令兵疾驰而至,滚**鞍跪报:
\"主公!皖口突发战况!\"
\"刘备以火攻破铁索阵,吕都督兵败撤退,凌统将军被擒。\"
\"皖口要塞......已陷敌手!\"
孙策面上从容骤然凝固。
铁索阵破?皖口失守?凌统被俘?
三道惊雷接连轰顶,震得他眼前发黑。侧立的老将程普须发颤动,震惊之色爬满皱纹。
半刻前尚在夸赞的俊才,转眼竟丢失要地?即便素来不喜吕蒙,程普仍被这消息骇住。
\"铁索横江之策堪称天衣无缝,怎会被大耳贼轻易**?\"
程普夺步上前欲检视战报,孙策已劈手夺过。指尖发颤地展开信笺,但见吕蒙详述了战败始末——虽极力强调死战不退,最终为保存实力方弃守要塞,却不得不承认刘备用火筏破阵的事实。
\"火筏......火筏破铁链......\"
\"原来此阵并非坚不可摧,我为何未能早察!\"
指节捏得青白,孙策猛然捶向案几。
幡然醒悟的孙策怒火中烧,将吕蒙的来信撕得粉碎。
程普听罢原委,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深深的困惑:\"吕蒙这铁锁拦江之策确实精妙绝伦,可那大耳贼怎会想到用火攻破局?\"
一个名字突然闪过孙策脑海:\"秦牧!除了那个阴险狡诈之徒,谁还能想出这等毒计!\"
他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个名字。秦牧二字如惊雷炸响,令程普浑身一震。作为三老将中最受孙策信任的老臣,程普常年辅佐孙权镇守建业。直到连番惨败后,孙策才不得不调他前来监视太史慈。因此这位老将虽久闻秦牧之名,却未曾亲历其诡计。
当孙策亲口推断是秦牧向刘备献上火攻之策时,程普终于见识到此人的可怕。\"此贼当真如传闻中那般神机妙算?\"程普倒吸凉气,难以置信地追问。
孙策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承认:\"此贼诡计多端,算无遗策,实乃世间罕见的奸诈之徒。公瑾就是中了他的毒计而亡,公覆和义公两位老将军之死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听闻两位老兄弟皆死于秦牧之手,程普须发皆张:\"原来我那两位老兄弟都是被此贼害死的!我定要亲手斩下他的头颅,祭奠他们在天之灵!\"
正当主臣二人沉浸在愤怒中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主公,程老将军。无论这铁锁阵是谁献计,刘备突破皖口防线已成事实。\"
\"眼下我们别无他法,唯有立即撤回建业。\"
朱治迅速镇定下来,连忙进言道。
孙策闻言一震,当即稳住心神,不由得背脊发凉。
皖口失守后,刘备的船队与步卒便能顺流而下,直取建业都城。
事已至此,是否拿下泾县,击败太史慈还重要吗?
自然无关紧要。
即便此刻破城也是徒劳。
江防既破,刘备随时可派兵南下,切断泾县与建业的通路。
夺下城池也守不住。
退保建业成为唯一选择。
\"吕蒙吕蒙,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你和公瑾终归都敌不过那秦牧...\"
孙策摇头发出苦涩的叹息,疲惫地挥手下令:
\"全军立即撤兵,改走陆路昼夜行军,撤回建业。\"
军令既出,正在攻城的江东士卒如潮水般退去。
当夜。
孙策带着残存的两万兵马,借着星火向东疾驰。
濒临崩溃的泾县城墙终于转危为安,众人如释重负。
太史慈仍不敢懈怠,以为孙策只是暂退,次日必会卷土重来。
直至黎明破晓。
他才惊觉城外敌营已空无一人。
孙策竟在留下满地狼藉后神秘撤军。
\"最多再守三日,泾县定然失守。\"
\"这生死关头,孙策为何突然退兵?\"
望着空荡的营寨,太史慈脸上写满疑惑。
正疑虑间,探马送来了江上密报。
\"禀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