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亲兵如何呼喊,张允仍鼾声如雷。就在此时,刘备铁骑已杀至寨前。失去指挥的水卒乱作一团,亲兵只得提来冷水泼醒主帅。
\"樊城陷落!敌军将至!\"亲兵的嘶喊惊得张允猛然跃起。他冲出大帐,只见营中兵卒四散奔逃。冲天的火光里,无数铁骑正踏破寨门。
\"樊城怎会...\"张允嗓音嘶哑,双目圆睁。漫天烟尘中,这位荆襄悍将终是见到了平生最难以置信的景象。
“嗤嗤嗤!”
狼骑兵箭破空,密集的箭矢如暴雨倾泻。
两侧亲卫未及反应,眨眼间倒下一片。
张允肩膀中箭,剧痛令他猛然清醒,嘶声吼道:“全军立即登船!放弃水寨,撤往汉水——”
营帐内将领醉得不省人事,军令如同泥牛入海。
水师指挥彻底瘫痪,兵卒们像无头苍蝇般乱撞。
机灵些的士兵等不到军令,索性自行夺船逃入汉水。
更多人却在营寨里团团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莫非又是秦牧那厮的奸计?”
张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此刻他哪顾得上士卒死活,在亲卫簇拥下拼命冲向栈桥战船。
终究迟了一步。
张辽的狼骑兵并未恋战,铁骑直奔栈桥要害。
待张允跌跌撞撞奔至岸边,狼骑早如铜墙铁壁般封死了登船之路。
最后一线生机,断了。
忽听得身后杀声震天。
数千刘军步兵主力如潮水涌入水寨。
水路被骑兵锁死,陆路遭步兵合围。
张允与八千水军被死死按在滩头,插翅难逃。
四野尽是黑压压的刘军步骑。
张允面如死灰,眼中绝望如深渊,马鞭“啪嗒”坠地。
晨曦刺破云层时,喊杀声渐渐平息。
刘备策马而入,踏过满地降卒——五六千人跪伏颤抖,像秋风里的芦苇丛。
栈桥旁,数百艘战船完好如初。
“禀主公!”
“军师果然料事如神,张允等水军将领尽数醉倒,根本无力指挥战船撤往汉水!”
“末将率部突袭水寨,生擒张允,樊城水军全军覆没!”
“清点完毕,共俘虏水卒五千,缴获各类战船四百余艘!”
张辽满面红光,向刘备详细汇报战果。
刘备难掩喜悦,转头望向秦牧。
此刻他心潮澎湃,竟不知该如何称赞秦牧的神机妙算。
“属下承诺为主公献上战船,幸不辱命。”
秦牧抬手指向江面舰队,淡然一笑:
“四百艘战船,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五千降卒稍加整训,便能编入我军。”
“既有战船又有水卒,渡汉水攻襄阳,想必不在话下。”
刘备极目南望,汉水波涛尽处。
襄阳城的轮廓若隐若现。
这座荆州核心重镇,与他仅一江之隔。
豪迈的笑声响彻江岸。
……
襄阳,州牧府。
军事会议正在进行。
“细作来报,刘备近日在宛城为秦牧操办婚宴。”
“这场婚事声势浩大,南阳郡半数官吏名士皆派人道贺!”
蒯越宣读最新情报时,刘表眉头微蹙。
“刘备大张旗鼓为秦牧办喜事,可见其君臣已耽于享乐。”
“由此推断,至少三个月内刘备不会南犯。”
“这段时间足够我军休整,重新集结兵力北伐!”
蒯越嘴角挂着讥诮的冷笑,做出乐观分析。
刘表神色稍霁。
“主公宽心!”
“不出旬月,末将必率精锐之师荡平南阳!”
且看这段杀伐铿锵的烽烟录:
青锋饮血誓:
\"此番某必亲刃大耳贼与秦牧小儿!既祭云长在天之灵,亦雪博望坡折戟之耻!\"
蔡瑁十指皆裂,喉间迸出雷霆之吼。
刘表眉间寒霜骤消,捻须冷笑:
\"织席贩履之徒,甫得南阳便醉死温柔乡,当真沐猴而冠!\"
\"姑且容他——\"
讥诮未绝,庭前铁甲生风。
王威单膝砸地,惊雷贯耳:
\"汉北八百里加急!\"
\"刘玄德夜袭樊城!\"
\"蔡将军战殁!张将军被擒!\"
\"樊城水陆大军,片甲不留!\"
满堂死寂,唯闻烛花爆裂。
(五十七幕曹丞相拍案:刘玄德竟有鲸吞之志?若得此子,汉水天堑可作通途!)
刘表双目空茫,如坠幻境。
蔡瑁蒯越如遭雷殛,颈骨机械转动,四道目光似要将王威钉穿在椒图殿柱上。
——樊城陷落、蔡和授首、张允被俘、全军覆没,此四事并行,堪比朔日见金乌西坠!
\"主公!樊城已易主矣!\"
王威额角渗血,凄声再报。
霎时满堂鼎沸。
刘表苍苍白发倒竖,枯掌拍案长嚎:
\"樊城铜墙铁壁,怎会...军报有误!绝无可能!\"
蔡瑁踉跄扑前,目眦尽裂:
\"宛城婚事笙歌未歇,大耳贼莫非分身不成?!\"
\"纵有奇袭,我三万虎贲雄师,吾弟万人敌...\"
\"三弟怎会...怎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