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广寒宫基地，临时舰队司令部。
曾经的广寒宫基地指挥中心，如今弥漫着消毒水、臭氧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味。
部分区域仍处于紧急维修状态，裸露的线缆和临时支撑结构随处可见。
秦书墨站在巨大的战术星图前，肩上的临时少校肩章沉甸甸的，仿佛凝聚了整支承影舰队的重量与亡魂的注视。
她刚刚送走了一批前来汇报损管情况和技术需求的军官。
每个人离开时，看向她的眼神都复杂难明——有对年轻代理者的审视，有对洛云帆司令的怀念，有失去战友的悲痛，也有一丝在绝境中抓住主心骨的期盼。
“洛城醒了吗？”秦书墨看向杨凡，问道。
“没有，医生说，其实按照检查结果来说，应该是可以醒了，但是到现在没有醒，可能他还不想醒。”杨凡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毕竟这打击，我也经历过……”
“好吧，等我我再联系一下空间站，问下具体情况。”
“另外，我去联系一下，看是否可以让苏风眠到空间站，照顾洛城几天。”秦书墨语气顿了一下，突然说道。
这时，一位副官，名叫周锐的上尉，将一份刚整理好的清单递到她手中，声音低沉：“代理指挥官，这是初步统计，舰船损失超过六成，其中完全损毁无法修复的占百分之十五。人员方面阵亡和失踪名单，还在更新。”他顿了顿，补充道，“‘华山号’与机甲驾驶员……无人生还。”
秦书墨的手指微微收紧，纸张边缘泛起褶皱。
她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华山号”最终坐标上移开，投向星图上代表火星舰队集结的L2点。
“知道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平稳，“周副官，通知下去，一小时后，召开舰队所有校级以上军官及关键岗位负责人紧急会议。地点……就在这里。”
“是！”周锐立正敬礼，转身离去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指挥官，有些人可能会有些情绪。”
秦书墨明白他的意思。
承影舰队是洛云帆一手带出来的铁军，内部关系盘根错节，自己一个年仅二十出头、资历尚浅的参谋突然成为最高指挥官，即便有战时条例和地球的命令，也难免会引起一些资深军官的不服，尤其是在这种悲痛与混乱交织的时刻。
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一小时后，临时司令部会议室座无虚席。
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在座的军官们大多身上带伤，军装染尘，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尚未散去的悲愤。
秦书墨走到主位，没有立刻坐下。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张面孔，将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与脑海中的资料一一对应。
“起立！”值星官喊道。
所有人齐刷刷站起。
秦书墨抬手，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她没有选择坐在那个属于洛云帆的位置，而是就站在星图前，直面所有人。
“诸位，”她开口，声音清晰地在寂静的会议室里回荡，“我知道，大家都很悲痛，也很疲惫。我们失去了敬爱的洛司令，失去了苏总师，失去了无数并肩作战的战友，失去了我们视为家园的‘华山号’。”
她的话语直接切入所有人心中最痛的地方，没有回避，没有粉饰。
“地球的命令，大家应该都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