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的戛然而止,并未带来丝毫安宁,反而让小屋内的死寂变得更加沉重和窒息。陈默瘫在板床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破肋骨。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了极限,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细微的声响,眼睛死死盯着那扇薄薄的、仿佛随时会被无形之物推开的木门。
它就在外面。那个东西。它没有离开。它只是在等待,像一只戏耍猎物的猫,享受着猎物在恐惧中煎熬的滋味。
冷汗顺着陈默的额角滑落,滴在粗糙的棉被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他死死攥着怀里的镇煞钱和破铃铛,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镇煞钱传来的温热感此刻变得异常清晰,像黑暗中唯一的一点火星,却无法驱散那笼罩全身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怎么办?冲出去?以他现在的状态,无异于自投罗网。待在屋里?这破门能挡住它吗?那个盲眼婆婆……她到底去了哪里?是遭遇不测了,还是……她本身就有问题?
无数纷乱的念头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神经。他感觉自己像一只掉进陷阱的野兽,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影逐渐逼近。
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门外没有任何声音,连风声都仿佛消失了。但这种绝对的寂静,比任何声响都更加可怕。
就在陈默的精神即将被这无声的压力彻底压垮的刹那——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小屋外的某个方向传来!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节奏,正缓缓靠近门口!
不是刚才那种诡异的敲门声!是……人的脚步声?!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缩!是谁?是那个东西伪装成了人形?还是……婆婆回来了?
他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门口。
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紧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咔哒”声,以及门闩被缓缓拉开的摩擦声。
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个矮小佝偻的身影,提着一个破旧的竹篮,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并迅速反手将门关上、闩好。正是那个盲眼婆婆!
她回来了!
陈默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婆婆。她……她是怎么避开外面那个东西回来的?还是说……外面那个东西,根本就是她引来的?或者……她就是……?
巨大的疑惑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陈默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婆婆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陈默内心的惊涛骇浪。她将竹篮放在地上,侧耳听了听屋内的动静,然后摸索着走到油灯旁,用一根细针拨了拨灯芯,让灯光稍微亮了一些。昏黄的光线下,她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苍白,额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汗迹,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一些。
她……刚才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