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胜利的天平刚刚出现一丝微弱的倾斜,尚未真正落定。那曙光仅仅是微弱的一闪,便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
“哈哈哈哈哈……徒劳!沐师侄,纵使你身负弱水之能,能引动这‘禁地震魂’古阵,又如何?”一个干涩、苍老却充满了疯狂得意与毁灭欲望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从禁地最高处——那巨大祖师雕像的头顶轰然压下!
一道黑影傲立其上,正是叛乱的核心,剑阁大长老!他宽大的袍袖在强烈的次声波共鸣余波中猎猎作响,整个人却不受丝毫影响,如同嵌入了这片空间。而他手中高举着的东西,更是让下方的李玄和沐青璃瞳孔急缩——那并非任何神兵利器,赫然是一颗**仍在有节奏地、剧烈跳动的、通体覆盖着青铜锈迹的人类心脏**!
心脏被青铜包裹,每一次收缩舒张,都挤压着缝隙里粘稠的深色血液汩汩渗出,散发出邪恶的生命力。
“你可知晓,为何我剑阁历代阁主,无论惊才绝艳还是修为盖世,都活不过五十之数的真正原由?”大长老俯视着沐青璃,脸上交织着怜悯与疯狂的狞笑,如同恶魔的低语,“因为我们体内……我们这些‘容器’的颅腔之中,埋藏着的,从来就不是什么武学结晶……”
话音刚落,他五指猛地用力一握!
噗嗤!
那颗诡异的青铜心脏应声爆碎!无数比纳米虫更细微、闪烁着妖异光泽的**青铜微粒**,如同找到了猎物的嗜血狂蜂,瞬间弥漫了整个禁地上空!这些微粒并未散开,而是在某种神秘磁力的牵引下,瞬间拉长、汇聚、凝结,组合成无数道带着恐怖高温、布满锯齿利棘的青铜锁链!如同无数条择人而噬的毒龙,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以撕裂空间般的速度,从四面八方狠狠绞向正全力维持着声波阵法的沐青璃!
“……真正禁锢我们灵魂、汲取我们命元的根源,是我们所有阁主传承者颅骨深处,那片来自……”
锁链临头,尖啸刺破耳膜!大长老的声音也被这绞杀的噪音覆盖大半,但那最关键的两个字,却如同惊雷般,透过精神层面的剧烈冲击,轰入了李玄和沐青璃的脑海:
**“初代祖师的脑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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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杀的青铜锁链带着足以熔金化铁的高温和撕裂一切的能量,距离沐青璃的头顶已不足三尺!冰冷的锋锐之气仿佛已经割开了她额前的发丝。
死亡的阴影如同万丈寒渊,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沐青璃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暴起一股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她的动作快到超越了人眼捕捉的极限——没有去闪避锁链,也没有去催动冰剑格挡,而是做了一件令身经百战的李玄也瞪大双眼、完全始料未及的事!
她的右手五指猛然内扣,掌心中的冰晶长剑如同融入水中的雪花瞬间消失。紧接着,这只手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凝聚了她毕生修为的冰魄真元,狠狠地一掌,**直接按在了自己洁白如玉的额头天灵盖之上**!
仿佛引动了某种灵魂深处的禁忌封印!
嗡——!
以沐青璃手掌与天灵盖的接触点为中心,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纯粹到极致、仿佛能将时空都一并凝固的绝对寒气轰然爆发!
这股寒气并非外放杀敌,而是疯狂地向内塌缩、贯穿!肉眼可见,一层湛蓝色的、几乎透明的冰晶,如同极地万年的冰盖,瞬间从她按在天灵盖的手掌处向下蔓延、凝结!额头、眉心、鼻梁、脸颊、唇齿、下颌……冰晶急速覆盖了她整张精致的面孔!
但这仅仅是开始!
她那头如瀑的青丝,在这股极寒之力的灌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晶莹的冰蓝。发丝尖端,不再是柔顺地垂落,而是如同获得了生命般,疯狂地向上倒长!每一根发丝都凝结出锋利尖锐的冰棱,如同无数根疯狂生长的**冰晶树突**!
发丝所化的冰晶树突,与她体表不断加厚的寒冰铠甲相互交融、生长、蔓延,其形态违背了自然生长的规律,呈现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几何美感。冰晶增殖的速度快得令人窒息,仿佛在时光加速中完成万年的演化。不过是李玄心脏猛跳两次的瞬间,沐青璃的整个头部连同颈项,已经完全被无数重叠、交错、螺旋向上的极致冰晶结构所覆盖!
最终,一顶由纯粹寒冰能量凝聚而成的、巨大而繁复、充满了神圣威严又带着毁灭性冰冷气息的**冰魄冠冕**,赫然耸立在沐青璃的头顶!冠冕通体湛蓝剔透,宛如最纯净的深海凝结而成,其结构精妙绝伦,核心处如同冰山凝聚,中央的位置,一道菱形冰棱格外璀璨剔透,宛如星河核心。那冰棱内封存着的,闪烁着迷离变幻蓝紫色流光的核心,正是当年她父亲沐惊鸿在她年幼时,在“移星换斗”之术掩护下,秘密植入她颅骨最深处的——
**并非传闻中用于镇压天阴绝脉的剑骨传承!**
**而是半片**……**由初代祖师脑核碎片分离、并经过某种炼金术与秘法锻造转化的、拥有极强生命活性和记忆能力的金属额叶**!
此刻,传承的力量不再是镇压,而是同源相噬下的终极解放!记忆金属额叶如同沉睡的真龙苏醒,以其为核心,催生出的这顶冰魄冠冕,是力量与意志凝结的具象!
这一切描述似长,实则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完成!
铛——!!!
惊世撞击!
沐青璃头颅上骤然成型的巨大冰魄冠冕,以所向披靡之势,悍然撞上了由大长老青铜心脏爆碎所凝聚的致命锁链之网!撞击核心爆发的能量不再是声音,而是一种纯粹的、连光线都能吞噬湮灭的“湮灭感”!那一刻,时间与空间都仿佛在绝对极寒与熔金碎铁的高温冲击下静止了一秒!
就是这一秒的静止!
李玄借助星髓臂铠对能量轨迹的特殊感知,看到了令其灵魂震颤的景象——在他被强光灼痛、瞬间失明的视网膜上(或者说精神视野里),清晰地映射出了两幅巨大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生命树图谱!
两棵由无数流光线条组成的、根须深扎虚空、枝叶却向下垂落的巨大倒悬**分形树**!沐青璃所化的冰树呈现圣洁宁静、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冰蓝色,它的枝干分叉、叶片伸展的方式,完美契合着**斐波那契数列**所代表的、宇宙间最和谐、最自然的生长比例与韵律!无穷无尽的分叉循环往复,蕴含着大道至简的玄机。
而大长老所化的那棵巨树,则充满了冰冷、坚硬、邪恶的**青铜色**!它的主干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精密咬合的齿轮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