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如同两片砂纸摩擦、极度嘶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左侧的悬崖边缘传来。
李玄如同受惊的猎豹,猛地转身,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仅存的星火之力本能地涌向指尖!只见那片危崖的边缘,坐着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枯瘦得像一具半腐骷髅**的老者。令人作呕的是,老者正**极其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自我享受感**,用一柄锈迹斑斑的小**匕首**,小心翼翼地**切开自己右侧后背肝俞穴区域的皮肉**!暗沉的血涌了出来,但更惊悚的是,在那翻开的伤口深处,竟蠕动挣扎着一条**猩红如血的晶体线虫**!老者枯槁的手指捏着虫子的尾部,以一种近乎虔诚的耐心,缓慢而坚定地将它**一点点挑出、拔出**!随着虫子的抽离,伤口附近皮下的淡蓝色磁毒痕迹似乎淡化了一瞬。
“**沐惊鸿?!**”李玄的声音因震惊和敌意而变调,指尖凝聚的星火发出噼啪炸响,随时可能化作撕裂黑暗的火焰利刃劈向对方。
枯瘦老者缓缓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括。他极其吃力地抬起另一只枯枝般的手,**掀开了覆盖在胸前仅存的破布**,露出了**干瘪得如同风干橘子皮**的胸膛皮肤——上面赫然刺着一幅同样**扭曲的逆练肝经图**!但这逆练之图的每一个关键节点——章门、期门、阴廉、大敦……——都**被一根根细长的、闪烁着符文的银钉深深刺入钉死**!如同将一条邪龙的经脉节点粗暴地钉在砧板上!钉孔的边缘皮肤泛着恶心的紫黑色,隐隐有微弱的电光在皮下沿着钉身流动。
“老夫是剑阁……守经人……道号无尘……”老者的声音像是漏气的风箱,“是……已故掌门……沐惊鸿的……同门师弟……”他喘息着,枯槁的手指颤抖地指向那倒悬于深渊之上、锁链缠绕、巨影蛰伏的魔殿核心,“二十年前……沐师兄……发现……剑阁传世根基……《黄庭经》中的……‘**肝经篇**’……根本就是……被某只看不见的黑手……从源头……彻底**篡改过**的……伪法……真正……真正的……无上法门……”
守经人(无尘道人)的声音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杂着极度的恐惧与一丝病态的渴望,“……藏在……在那头雷蛟的……**腹中**!那是……祖师封印的……护法神兽……更是……”他顿了一下,似乎在积聚力量,眼中爆发出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清明,“沐师兄……他……他天纵奇才……逆天之勇……强行……用自己试错……也用了这**逆练肝经**的法门……瞒过天地……**闯入了那片诅咒的云海**……”枯守经人(无尘道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惊悸,“他……他从那恐怖的归墟深处……活着回来了……但再回来时……他就……”
呜——!呜——!
话音未落!倒悬魔殿的深处,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令人心胆俱裂的铜钟轰鸣**!钟声不是庄严肃穆,而是充满了**尖锐的**、仿佛能将灵魂从躯壳中剥离出来的**恶意与撕裂感**!这钟声仿佛是一道命令!
**“嗷————!!!!”**
上一秒还在厚厚云层后方缓慢游弋的、散发着无限压抑与绝望气息的**庞然巨影**——那头蛰伏的**雷蛟**——猛然爆发出**撕心裂肺、蕴含着远古痛苦、穿透云霄的凄厉哀嚎**!巨大的痛苦让它猛地从云端深处挣扎出来一截!庞大的**青黑色鳞片**在云气中若隐若现,折射着不祥的幽光!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轰嚓——!”
一道**裹挟着刺目青光、表面缭绕着狂暴电弧、内部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生命精华的东西**——一段长度惊人的脊椎骨——如同被无形的巨斧从雷蛟体内强行剖离、斩断!**如同陨落的星辰**,划破阴暗的天空,拖着长长的青色电尾,**笔直地、带着死亡的气息,轰然砸向下方那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青色的残影!
“快走——!!!”守经人(无尘道人)浑浊的老眼瞬间被极致的惊恐和某种豁出去的决绝填满!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那具枯槁得几乎散架的身体爆发出一股与他状态完全不符的巨力,如同枯叶般撞向旁边的李玄!
他枯瘦的手推在李玄身上,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想要吼出什么:
“…那是沐惊鸿的…本命…星髓脊…!”
“砰——!!!!”
最后的“脊”字音尚未完全出口,守经人(无尘道人)那颗枯槁的**头颅**,就像一个**被千斤重锤砸烂的烂西瓜**,**毫无征兆地、极其突兀地、由内而外地猛烈炸开**!
红白相间的污浊之物混合着碎裂的骨渣,如同被引爆的霰弹,呈喷射状**覆盖了周围数丈方圆的岩石和雾气**!而更让人亡魂皆冒的是,数十条、不,是**上百条**细如发丝却**鲜红欲滴、如同浸透毒液的微型血蛇**般的红晶线虫,混杂在这污秽的喷射洪流中,带着**嘶嘶**的锐利破空声,如同嗜血的活物箭矢,疯狂地向四周散射!直扑向近在咫尺的李玄!
“噌——!”
千钧一发!
李玄右臂那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星火道纹如同垂死猛兽的最后一扑,疯狂点燃!**黑金色的火焰刀光**狂飙怒扫,如同死神的漆黑镰刀,划出一个绝望却凌厉无比的半圆!
嗤嗤嗤——!
被火焰刀芒扫中的线虫,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晶,瞬间焦化、爆裂、化作飞灰!刀势未绝,带着最后的力量斩向那无头却依旧保持着撞击姿势的枯槁尸身!
然而!
就在那碎裂炸开、血肉模糊的尸身将要被彻底摧毁的瞬间——它前方那片空间——那片吞噬一切、连接着倒悬魔殿的无底深渊之上——骤然产生一股**无可抗拒的真空吞噬力**!仿佛深渊之下蛰伏的饕餮巨口猛地吸了一下!
嗡——!
狂风凭空而起!所有爆开的污秽——血肉、骨渣、甚至包括那些还未落地烧尽的残存线虫——统统化作一道**污浊的洪流**,被那股力量**瞬间、干净地、强行拉拽、吞噬**进了下方那片**永恒黑暗的归墟**!连一丝尘埃都不曾留下!仿佛刚才那场头颅爆裂、虫豸喷射的恐怖场景,只是一场被瞬间抹除的幻觉!
李玄的背脊瞬间被冷汗浸透。不是因为血肉的喷溅,而是因为那深渊展现的、漠然吞噬一切的恐怖法则!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如同水银泻地般,出现在刚才污秽洪流消失的深渊边缘。如同从深渊本身走出。
他(或者说“它”)戴着半副**覆盖上半边面容、线条冰冷扭曲**的**青铜鬼首面具**,只露出一双**毫无情感、如同寒潭冻结千年的眼睛**。
它的一只手,正**稳稳地、甚至带着一种亵渎性的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