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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我是替你们活着(2 / 2)

为何而战?

那人面容在脑海中模糊不清,只剩一片血雾。

她低头,看向骨灯内壁。

那里,有一道极细的刻痕,是前世断笔临终前所留,曾清晰写着一句话。

可现在,那字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褪色。

沈青梧睁眼的那一刻,世界是静的。

雨声远了,烛火低垂,凤栖殿内空荡得如同荒冢。

她撑起身子,肩颈酸痛如坠千斤,喉间还残留着昨夜那股腥甜——那是阳气被撕裂、记忆被剜走的代价。

她下意识摸向枕下,指尖触到骨灯冰凉的表面,才稍稍松了口气。

可心口却像破了个洞。

她救了谁?

为何而战?

那人临终前的眼神、声音、名字……全都沉入一片血雾之中,抓不住,也唤不回。

她颤抖着取出骨灯,翻转内壁,目光骤然凝固。

那道刻痕,正在消失。

“字可伪,心不可欺”——前世断笔临终前用命刻下的六字箴言,曾是她唯一信奉的律条,如今边缘已模糊如烟,仿佛被无形之物一口一口啃噬殆尽。

忘蜉。

她咬牙,冷意从脊背窜上头顶。

那些透明如虚影的记忆吞噬虫,不只是在偷她的过往,更是在斩断她与自己唯一的联结。

若连这最后的印记都消失了,她还是沈青梧吗?

还是仅仅一具承载无数冤魂哭嚎的行尸走肉?

不行。

她不能忘。

金钗再次出鞘,寒光一闪,刺入额心。

剧痛炸开,鲜血顺着眼角滑落,视野瞬间染红。

可就在这血色中,魂契之力终于被强行唤醒——幽冥感知如蛛网铺展,穿透宫墙、地砖、帷帐,蔓延至整座后宫。

然后,她看见了。

香雾里浮游着细若尘埃的黑丝,那是香奴残念所化,藏于熏炉吐纳之间,随呼吸潜入肺腑;

烛火摇曳时,光影交错处有微不可察的扭曲,宛如人形跳跃,正是影绣织就的幻刑之纹,悄然烙印在观者识海;

御前奏折墨迹未干,底层隐文如蛇蠕动,每一个字都在无声低语,那是墨刑伏藏的伪罪之咒,只待执笔者心神松懈,便反噬其魂!

四罪未灭。

他们不是退了,而是散了——化作宫中一缕烟、一线光、一字墨,蛰伏在日常最不起眼之处,等她再度开启代罪冥途,便顺着能力反噬,彻底吞掉她的意识,让她成为新阵的祭品。

可笑的是,她每救一人,便等于亲手喂养仇敌。

沈青梧缓缓放下金钗,任血滴落在裙裾上,绽开一朵朵暗红梅花。

她闭目,冷笑。

既然你们想看我疯,想让我在遗忘中崩溃……那就别怪我,以血为引,逆巡归路。

夜深,万籁俱寂。

她独坐灯下,提笔欲重写《冥途律令》——那是她为自己立下的铁规,也是对抗混乱的最后防线。

可笔尖刚触纸,一滴血落下,竟自动晕染成三个字:

我在等。

她怔住。

不是她的字迹,也不是任何魂魄的投影。

那三字带着某种熟悉的冷意,像是从极远之地穿越风雪而来,轻轻叩响她的心门。

窗外,烬兵遗留的骨灯忽明忽暗,火光摇曳中,映出她手腕内侧那道“赦”字——原本黯淡残缺的印记,此刻竟已完全转正,金光流转,如活物般微微搏动,似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而千里之外,东海荒礁之上,一座废弃灯塔孤悬崖顶。

铜铃无风自响,一声,又一声。

塔内密档尘封百年,一只修长的手缓缓拂去灰烬,露出底下斑驳字迹:“谢昭,曾任钦天监正,通幽判术,永囚灯塔。”

那人抬眸。

眉目清冷如霜雪,眼底却燃着一簇不灭的幽火。

他轻声道:“你终于……开始流血了。”

凤栖殿内,沈青梧忽然抬头,望向漆黑窗外。

她不知是谁在等她。

但她知道——

有些债,必须用命去追。

她蘸血执笔,在骨灯外壁缓缓勾画第一道符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