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鸢扑到台前时,青铜盒里的青蚨虫“唧唧”叫了两声,虫鸣里裹着个苍老的声音:“市令铃有三重锁,血钥在初代长夜使心头。”
沈青梧的瞳孔骤缩。
她猛地扯开左胸衣襟,短刃划过心口的瞬间,鲜血混着契约纹的金光喷涌而出。
第一滴血滴在铃下的刹那,铜铃发出沉闷的轰鸣,表面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
“白无衣,你以为困住的是鬼市?”她的声音因为失血发颤,却比冥途的风更冷,“你困住的,是这些魂魄该受的审判!”第二滴血落下时,她感觉有把刀在剜自己的命灯——十年阳寿,就这么没了。
铜铃震颤着裂开道缝,百鬼突然齐齐跪下,额头撞得青石板直响。
白无衣的面具“啪”地碎成两半。
他半边脸还是萧玄策的模样,另半边却烂得露出白骨,蛆虫顺着下颌往下掉:“你根本不懂自由!阴司的规矩算什么?那些被冤死的人,凭什么要乖乖喝孟婆汤?”
“自由不是无序。”沈青梧的左眼又涌出黑血,这次她看清了白无衣的魂——三百年前的叛判,因私放千名罪魂被剥面焚魂,“罪有应得,才是真正的自由。”
第三重锁需要的是寒铁之血。
她抓起剑傀的剑柄,反手刺进自己右肩。
黑铁与血肉摩擦的声响让鬼市的鬼都尖叫起来,可她却笑了:“地府要的从来不是杀戮,是清算。”
铜铃“轰”地炸成碎片。
鬼市的地基开始崩塌,青石缝里涌出黄泉的黑水,百鬼在灰烬中齐声喊着“判官走好”。
沈青梧踉跄着转身,却见谢无咎的摊位前,那个装着“枉死山野”记忆的陶瓶正在融化。
瓶里的雾气散开来,露出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前世师父,正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泥土,后背插着那把本该护她周全的赶尸剑。
“师父……”她伸出手,却触到一片虚无。
鬼市的崩塌声越来越响,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左眼的黑血滴在地上,晕开个诡异的旋涡。
最后一秒,她看见白无衣的残魂被黄泉卷走前,咬牙切齿地喊了句:“萧玄策……他根本不知道,你和他的命……”
话音被崩塌声淹没。
沈青梧瘫坐在废墟中央,左眼的黑血顺着下巴滴进领口,将胸前的契约纹染得更红。
远处传来宫墙的更鼓声,她恍惚听见小鸢的哭喊,却怎么也睁不开眼——这次,冥途的反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