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两位婶子的身体大不如前。
但用她们的话来说,待在京城这种孙子孙女承欢膝下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
雪茶再如何忙碌,每日里也都会去陪两位婶子一块用膳,聊天,逛园子。
怀夕在没去历练时也是如此,每天都陪着两位老人。
哪怕是肖芙娘,在京城境内时她也时常记得去老人跟前说说话。
总而言之,这次雪茶的离开,对两位老人来说虽有打击,却也是高兴居多。
女子之身入朝堂,还颇受帝王重视,比之天下间绝大多数的女子要幸运百倍。
她们作为长辈,只有替孩子高兴的份儿,万万没有拖后腿的。
因而,雪茶启程那一日,两位老人都撑着病体送到了城门外。
哪怕肖芙娘一再劝说她们也不听,能不去送吗?
这一次见面,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肖芙娘也懂她们的想法,因此也没有过多阻拦,只在之后几天每日回府,给她们诊脉。
也许是伤心过度,福婶竟是真个儿病倒了,哪怕有肖芙娘医治,她的精神气也蔫蔫的,就是提不起劲。
肖芙娘清楚这是撑着的那口气没了,只能写了信用鹰隼寄往庄承和几个儿女处,希望他们带来的回信能让老人打起精神。
好在,三日后,肖芙娘陆续收到了信。
就连最远的雪茶和月见那,也在七日后收到了回信。
她拿着几人寄回来的信去福婶床边,一一念给她听,这果然有用,福婶的精神稳住了。
“好好好,月见派人去接雪茶就好,我就怕雪茶不懂那边的山路遇上危险。”
“您老就是操心,现在百越之地已经是咱们大梁朝的地盘了,掌兵的还是月见,能遇上什么危险?”
翠婶在一旁凉凉开口:“这你可就误会了,这老婆子怕的不是那边的蛮荒人,她是怕那边的山路。”
肖芙娘仔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是送行回来那天,途经街边茶水铺,她们听到人交谈说庄雪茶此行必定九死一生。
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通往百越之地的路上多山林,而林中多有毒瘴气,人进去了不一定走得出来。
再有那林子里蛇虫鼠蚁多不胜数,还很多都是有毒的,咬一口都能中毒身亡那种。
俩老太太当时就担心坏了,回来后还互相安慰了一通。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福婶就梦到了雪茶在林子里被瘴气毒死的事,就这么被魇着了。
肖芙娘听得又是好气又是无奈,“您二老也真是,有这事发生怎么不跟我说?”
她知道老太太是因为雪茶离开,心绪不宁肝气郁结下勾起了体内的病灶,却不想还有梦魇这一项。
翠婶哼了声:“我倒是想说,偏这老婆子不愿意,说怕误了你的事。”
肖芙娘:“这有什么好误事的?再者说,你们担心雪茶去百越之地的瘴气,怎么就不问问我这个大夫?”
她一个当大夫的,女儿出行还能不做些准备?
福婶呐呐道:“这不是想着你没去过百越之地……”
“我是没去过,但我会的古方何其多?再不济您想想,真要没点手段,前两年收复百越时,我朝大军怎么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