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区域,一处要塞之中,肃杀之气弥漫。
数千名修士,身穿着并不统一的铠甲,神情麻木地排列成松散的阵型。
他们的前方,是一面残破的旗帜,上面用灵族古文写着两个大字——赎罪。
这就是葵冰口中的“赎罪营”。
由数千名天河一脉的修行者,临时拼凑而成的炮灰军团。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用血肉之躯,去迟滞那数十万异化魔物的脚步!
在军阵的最后方,一座由寒冰临时堆砌的高台上,一群主脉修行者正对着底下的赎罪营指指点点着,为首的是一名老者,正负手而立。
他同样穿着一身冰蓝色的长袍,但与葵冰的俊美不同,他的面容布满了褶皱,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周身没有任何强大的气息波动,宛若一个行将就木的凡人。
可所有天河一脉的修士,看向他时,都带着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玄冰真祖。
水原灵族主脉中,一位辈分极高,实力也深不可测的老怪物。
当然,这是外人眼中的看法,但实际上,玄冰真祖可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高的地位。
毕竟,他潜力已尽,实力却堪堪达到九品巅峰真祖境,连八品真祖都不是!
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在强者如云的葵冰一脉脱颖而出呢?
甚至很多时候,玄冰真祖在主脉都只是一个小透明!
可是用来监视一群连真祖境都不是的支脉修士,玄冰真祖这样的实力也足够用了。
这也是他在这里的原因。
虽然在主脉不被人待见,但是这一群支脉面前,玄冰真祖还是有很强的优越感的。
每次看到这些支脉修行者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敬畏,玄冰真祖就感觉一阵舒爽!
不过,就在玄冰真祖思考着待会儿怎么挑几个天河一脉修行者“打磨打磨”,树立一下自已更高的威信的时候,
“吼——”
要塞的地面剧烈震颤了起来,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黑线迅速扩大。
那是魔物狂潮!
腥臭狂暴的气息,隔着数十里,已经扑面而来,让许多年轻的修行者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他们是天河一脉的族人,不是主脉那些从小就经历残酷战斗的战士。
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从未真正上过战场。
如今,却要直面这渊界最恐怖的天灾魔物。
“准备迎敌!”
一名天河一脉的老年真王嘶声力竭地呼喊着,试图鼓舞士气。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和愈发沉重的喘息。
恐慌在蔓延。
终于,当那狰狞的魔物大军出现在视野中时,一名年轻修士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他尖叫一声,转身就想向后逃窜。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
高台之上的玄冰真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轻轻地抬起一根枯槁的手指,对着那名逃兵的方向,随意一点。
“咔嚓。”
一声轻响。
那名年轻修士的身体,瞬间被一层薄冰覆盖,保持着奔逃的姿势,化作了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下一刻,冰雕之上,裂纹蔓延。
“砰!”
炸成了漫天晶莹的冰屑,混杂着血肉,洒落一地。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连神魂都未曾逃出。
这一幕,让所有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一股比面对魔物时更加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玄冰真祖,没有帮助他们抵御魔物。
他只是在监视。
或者说,是在行刑。
任何敢于后退一步的人,下场,就和那堆冰屑一样。
前进,是九死一生。
后退,是十死无生!
绝望,笼罩了每一个人。
“吼!”
魔物大军,已经近在眼前。
最前方的,是一头头体型巨大的恐爪魔蜥,它们奔跑起来,地动山摇,锋利的爪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幽光。
“杀!”
别无选择的天河修士们,只能红着眼睛,催动着自已的神力,迎了上去。
战斗,瞬间爆发。
神力与魔气碰撞,血肉与利爪横飞。
战场,顷刻间就化作了一座巨大的绞肉机。
天河一脉的修行者,虽然实力不弱,绝大部分都是真王境,但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异化魔物,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一个照面,就有数百名修士被撕碎,被吞噬。
剩下的,也都摇摇欲坠。
毕竟在这群先锋异化魔物中,都还有几头达到了堪比九品真祖的层次!
防线,岌岌可危。
然而,后方的玄冰真祖,依旧无动于衷。
他浑浊的眼眸,漠然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看一群与自已毫不相干的蝼蚁。
就在这时,又有几名炮灰承受不住压力,转身欲逃。
玄冰真祖再次抬起了手。
又是几座冰雕,又是几捧冰屑。
他的动作,随意得像是在掸去衣角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