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就都有点蔫了,不是躺着睡觉就是看着窗外发呆。
这火车坐着,是真实在熬人。
“况且——况且——”
火车慢了下来,在一个叫“沟帮子”的小站停了下来。
李云峰正躺着看书呢,就听见站台上传来一阵阵嘹亮的吆喝声。
“烧鸡嘞!刚出炉的沟帮子熏鸡!香喷喷的烧鸡嘞!”
他一听,顿时笑了起来。
他把车窗户往下一拉,一股子混着煤烟味和烧鸡香味儿的空气,立马就钻了进来。
只见站台上好几个穿着棉袄戴着棉帽的大妈,挎着个大篮子在那儿来回走着。
篮子里头是一只只油光锃亮、熏得颜色发红的烧鸡,那香味儿挠儿一下就钻到人鼻子里,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快造反了。
“妈,爸,想不想吃烧鸡?”
李云峰回头问道。
“想啥呢,那玩意儿金贵着呢。”
李大河嘴上说着,那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站台上的烧鸡,喉结还上下动了动。
“来一只!”
李云峰也没废话,直接就从窗口探出头去,冲着一个大妈喊了一声。
他从兜里掏出钱和票,递了出去。
没一会儿一只还热乎乎的用油纸包着的烧鸡,就递了进来。
“再来两瓶汽水!”
他又买了四瓶津门产的山海关汽水。
那烧鸡一拿进来,整个车厢里头,都飘满了香味儿。
隔壁铺位的人,闻着味儿都探过头来,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劲地咽口水。
李云峰也不小气,他把那烧鸡撕开,撕了个大鸡腿,递给了老爹。
“爸,尝尝。”
然后又撕了个鸡翅膀,给了老妈和淑芬。
自个儿就拿着剩下的,大口地啃了起来。
那烧鸡熏得是真入味,肉烂糊,骨头都酥了,咸香可口,吃得是满嘴流油。
再配上一口冰凉的甜丝丝的汽水,那感觉,就一个字,得劲!
吃饱喝足了,火车也又况且况且地开动了。
等他们再回到雪城,又从雪城坐着队里派来接他们的拖拉机,回到那熟悉的红旗生产队的时候。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还是自个儿家,舒坦。
李云峰他们一进村,整个村子又沸腾了。
大家伙一听说书记回来了,都从家里头从工地上跑了出来,围着他们问这问那的。
“书记,首都好玩不?”
“书记,给我们带啥好东西回来了?”
李云峰也是一个个地笑着回应。
等回了家,他那几个媳妇早就跟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在家等着了。
安娜、索菲亚都挺着个大肚子迎了上来。
“当家的!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李云峰看着她们,也是挺想念。
他刚想把从首都带回来的那几块手表,拿出来给大家伙分分,显摆显摆。
就在这时候,索菲亚突然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就蹲了下去,那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额头上全是冷汗。
“咋了这是?!”
李云峰吓了一跳,赶紧就扶住了她。
“当家的,我肚子疼,一阵一阵的好像好像是要生了”
索菲亚抓着他的胳膊,说话都带颤音了。
“我草!”
李云峰一听,脑瓜子嗡的一声,啥也顾不上了。
他直接就把索菲亚给打横抱了起来,那动作利索得很,撒丫子就往外跑。
“毛驴子!二愣子!快!套车!去公社医院!”
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那声音都变调了。
毛驴子他们几个,正在那儿帮着卸行李呢,一听这动静也是吓了一跳,二话没说,扭头就去发动拖拉机。
李云峰想了想又回头对娜塔莎喊道。
“把安娜也扶上车!她俩怀上的日子差不多,估计也快了,别到时候生在半路上!一块儿去医院我放心点!”
于是,那辆刚把李云峰他们接回来的拖拉机连火都没熄呢,又突突突地冒着黑烟,车斗里头铺上了厚厚的被褥,拉着一车的人朝着公社的方向火急火燎地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