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云书被推进了产房,那两扇白色的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把里头的痛呼声和外头的风雪声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要是搁在以前,比如说当初淑华生那对双胞胎的时候,李云峰这会儿估计早就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走廊里头转磨磨,恨不得把那地板砖都给磨穿了,那心都能跳到嗓子眼儿去。
可现在?
那是今非昔比了!
这都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那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
这场面见得多了,心里头也就有了底,那是稳坐钓鱼台一点都不带慌的。
他相信自个儿这空间灵泉水的威力,那玩意儿天天喝着别说生个孩子了,就是上山打老虎那身子骨都未必能出啥岔子。
“走,别在这儿杵着了,怪冷的咱们去门口透透气!”
李云峰招呼了一声,带着毛驴子和二愣子这俩哼哈二将,溜溜达达地就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外头的雪还在下,不过小了不少,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给这寂静的夜色增添了几分清冷。
三人找了个背风的墙根底下,一人蹲一块大石头,跟那守山大神似的。
“来,整一根!”
李云峰从兜里掏出那包还热乎的中华烟,一人散了一根。
“咔嚓!”
火柴划着,橘黄色的火苗跳动,点燃了烟卷。
三个红红的烟头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那是这冬夜里唯一的亮色。
深吸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再缓缓吐出来,那是真解乏,真提神。
“峰哥,您是真稳啊!”
二愣子吐了个烟圈,一脸佩服地看着李云峰。
“这嫂子在里头生孩子,您这还能在这儿跟没事人似的抽烟看雪景,这份定力我是真服了!我要是以后有了媳妇生孩子,估计我都得吓尿裤子!”
“瞧你那点出息!”
李云峰笑骂了一句,弹了弹烟灰。
“这叫啥?这叫胸有成竹!咱们给这帮娘们把后勤保障都做好了,营养都跟上了,那还能出啥事?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儿!”
“再说了,咱们是爷们,是家里的顶梁柱!咱们要是慌了,那家里人不就更乱套了?咱们得镇得住场子!”
“对对对!峰哥说得对!还得是峰哥境界高!”
毛驴子在一旁也是狂拍马屁。
“峰哥,你说这次云书嫂子能给咱们添几个大侄子?”
“我看那肚子,那个头,少说也得是俩!”
李云峰眯着眼睛,看着漫天的飞雪,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
“俩好啊!多多益善!咱们老李家,那就是要人丁兴旺!以后这完达山,那都得是咱們老李家的天下!”
三人正蹲在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牛逼,畅想着未来呢。
李云峰看了看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这都进去一个多钟头了,估摸着还得有一会儿。
这大半夜的,刚才那一通折腾,大家伙肚子里那点存货早就消化光了。
“那个,毛驴子,你和二愣子去那边的国营饭店瞅瞅,看关门没。”
“要是没关门,或者是还能敲开门,就去买点热乎的吃食回来。”
“云书生完孩子肯定得饿,得补补体力。咱们也不能饿着肚子等啊。”
“买点肉包子,再弄只鸡,要是有那热乎的小米粥或者疙瘩汤,也给整一盆回来!不差钱!”
“好嘞!峰哥您等着,我这就去!”
毛驴子刚把烟头扔地上踩灭,正准备起身呢。
就在这时候!
“突突突突突!”
一阵熟悉而急促的拖拉机轰鸣声,从远处的风雪中传了过来。
那声音越来越大,哪怕是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也显得格外刺耳。
而且听这动静,那车开得是真快,跟要起飞了似的,发动机都咆哮了。
“嗯?这大半夜的,谁家开拖拉机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二愣子嘟囔了一句,伸长了脖子往路口瞅。
李云峰也是眉头一皱,心里头突然咯噔一下,涌起一股子不祥,哦不,是某种奇怪的预感。
没多大功夫,两束雪亮的大灯刺破了黑暗,一辆挂着防风棚子的手扶拖拉机,带着一股子旋风,就冲到了医院大门口。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拖拉机在雪地上滑行了好几米,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李云峰他们面前。
车还没停稳呢,就从车斗里跳下来好几个大汉。
李云峰定睛一看,好家伙!
这不是自个儿那三个大舅哥,还有大舅嫂子她们吗?
而驾驶座上坐着的那个穿着大皮袄、戴着狗皮帽子、一脸焦急的老头,正是自个儿那亲爹——李大河!
“爸?!大哥二哥?你们咋来了?!”
李云峰这回是真的惊着了,手里的烟都差点掉了。
这云书刚送来,家里头就出事了?
“云峰!快!快搭把手!”
李大河跳下车,那腿脚比年轻人都利索,扯着嗓子就喊。
“云砚!云砚那丫头也要生了!”
“啥?!也要生了?!”
李云峰一听这话,脑瓜子嗡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这叫啥?
这叫双喜临门!这叫赶巧了!
这姐妹俩,那是真亲姐妹啊,生孩子都赶在一块儿了,这是商量好的吧?
“别愣着了!快!”
李云峰反应也是极快,把烟头一扔,转身就招呼毛驴子和二愣子。
“快来帮忙!抬人!”
几个人冲到车斗跟前,只见郎云砚也躺在一块门板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在那儿疼得直哼哼,那满头大汗的样子,跟刚才的郎云书简直是一模一样。
三个大舅嫂子在一旁扶着,也是急得不行。
“妹夫,这刚才你们前脚刚走,后脚云砚肚子就开始疼了!”
大舅哥一边抬着门板,一边气喘吁吁地解释。
“咱爹一看这情况,说这不能耽误,立马就让我们几个壮劳力跟着,开着这辆备用车就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