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云梦泽惊魂,船队士气低迷,多有损伤。嬴政采纳王翦之谏,决定暂离水道,泊岸休整,并勘察周边,以稳军心。楼船舰队靠向一处名为“巫县”的江畔小城。
巫县地处楚地旧疆,山峦叠嶂,江流湍急,风俗与中原大异。城邑依山而建,房舍多为吊脚竹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和烟火气息。百姓衣着色彩斑斓,多以鸟羽兽骨为饰,见到庞大的秦军船队,眼中既有敬畏,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排外与审视。
县令乃秦吏,战战兢兢前来迎驾,言此地民风彪悍,崇信巫鬼,多有诡异习俗,请陛下务必小心。
嬴政入驻县衙,下令大军于城外扎营,不得扰民,同时派出手下善于侦查的黑冰台卫士,化装潜入城中,探听消息,尤其是关于“火云”、“洞天”、“异象”的传说。
成蟜被安置在县衙后院一处僻静阁楼,继续他的“消化”与“推演”。荆轲则带着墨家弟子,以游方匠人的身份,走街串巷,试图从民生技艺和古老建筑中寻找线索。
很快,各种零散的信息汇集而来:
有山民称,深山中有“赤霞洞”,每逢雨后有红光喷吐,但无人敢近,言有山鬼守护。
有老巫祭喃喃念叨着“祖神归兮,火云再现”的古老歌谣。
更有传言,近日有外人重金收购古老巫器,尤其是与“星”、“龙”相关的器物。
一切迹象表明,此地确与火云洞有关,但也暗藏无数眼睛。
是夜,月隐星稀。巫县后山深处,突然响起沉闷的鼓声与无数人低沉吟诵的声音。那吟诵古老而晦涩,带着一种原始的、蛮荒的力量感,引动周围山林的灵气都为之躁动。
嬴政与成蟜几乎同时睁开眼。他们都感知到了一股庞大而血腥的祭祀之力正在凝聚,其中更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却让嬴政体内祖龙之力躁动不安的气息!
“是古楚祭祀!他们想做什么?”嬴政神色一凛,立刻带人暗中前往查探。
众人潜行至一处隐蔽的山谷,眼前景象令人心惊。谷中空地燃着巨大的篝火,数百名身着繁复巫袍的楚人正围绕着一个古老的祭坛舞蹈吟诵。祭坛上,赫然捆绑着数头罕见的异兽,更有一名被选中、面带惊恐的少年!
祭坛中央,供奉着一件物品——那是一块残缺的、焦黑的、却隐隐散发出龙威的鳞甲!与骊山龙魂崩碎的碎片,以及吕不韦曾使用的那个,同源!
主持祭祀的老巫祭,手持骨杖,声音狂热:“……以血为引,以魂为桥,恭请祖龙之灵,归我楚地,兴我旧邦!”
他们竟是想以这邪恶的血祀,结合那龙魂碎片,强行召唤甚至控制祖龙之力,复兴楚国!
“放肆!”嬴政勃然大怒,这不仅是叛逆,更是对祖龙本源的亵渎!他正要下令阻止——
轰隆!
祭坛上的龙魂碎片似乎被血祀之力刺激,猛地爆发出狂暴的能量,将那名少年和异兽瞬间震飞!但能量并未被引导向复兴楚地,反而变得混乱不堪,引动了地脉煞气,整个山谷开始剧烈震动,山石滚落!
血祀,失控了!那老巫祭也吓得面无人色,显然没想到会引发如此后果。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直沉默旁观的成蟜,目光却投向了祭坛更后方、山壁上一处极其隐蔽的裂缝。他那双“熵瞳”穿透混乱的能量乱流,看到那裂缝深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纯白光泽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