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不凡和叶国低着头,声音蚊子似的:“知道了。”
“知道错在哪儿了?”林老师叉着腰,“是错在打架,还是错在迟到?”
“都错了……”叶国的声音更小了,“不该打架,也不该迟到。”
林老师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个小药瓶:“叶不凡,过来,给你擦擦药。”他拧开瓶盖,用棉签沾了点红药水,轻轻往叶不凡脸上的伤口涂,药水凉丝丝的,有点疼,“下次再打架,就不是罚站这么简单了。尚武堂的规矩是什么?是‘习武先习德’,连同学都容不下,练再多功夫也没用。”
叶不凡点点头,看见叶月英坐在座位上偷偷往这边看,见叶不凡看她,赶紧低下头,耳根却红了,手里的铅笔在练习册上转来转去。许柔柔坐在窗边,也偷偷朝叶不凡这边瞟,手里攥着块手帕,好像想递过来又不敢。叶不凡偷偷瞄了她一眼,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中间休息的十分钟过得飞快,叶月英趁林老师去办公室的功夫,偷偷跑到墙角递给叶不凡张纸条,纸条折成了小方块,上面用圆珠笔写着:“疼不疼?叶不凡捏着纸条,心里暖乎乎的,刚才打架的火气和被罚站的委屈都散了大半。
第二节课上的是作文,林老师在黑板上写了题目《我的爱好》,让同学们动笔写。叶不凡站在墙角,看着黑板上的字,脑子里却全是刚才路上的打架的事,直到下课铃响,叶不凡都没写出一个字。
放学时,林老师让叶不凡和叶国留下来,单独跟他们谈话。他坐在讲台上,让他们俩坐在对面的凳子上,语气比刚才缓和多了:“不凡,你比叶国大,又是尚武堂的苗子,更该懂得谦让。叶国性子急,你得让着他点,不能硬碰硬。”他又转向叶国,“叶国,你练武术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欺负同学吗?尚武堂的师父怎么教你们的?要‘敬师长、爱同学’,你都忘到哪儿去了?”
叶国低着头,手指抠着凳子缝:“我错了老师,以后再也不打架了。”
“知道错就好,”林老师点点头。
走出教室时,月亮已经从云里钻出来了,清幽幽的光洒在地上,像铺了层白霜。叶木生他们还在门口等着,潘港娣手里拿着个手电筒,光柱在地上晃来晃去;潘珠莲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挂在叶不凡脖子上。
叶国走到叶不凡面前,挠着头,声音闷闷的:“不凡,对不起,我不该抓你脸。”
叶不凡拍拍他的肩膀,把林老师给的水果糖递给他:“没事,下次对练我让你三招。”
他眼睛一亮。“真的?那你可不许反悔!”
“谁反悔谁是小狗。”叶不凡笑起来,脸颊的伤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往家走的路上,大家都没再打闹,叶木生和潘港娣也不闹了,并肩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柱稳稳地照着路;叶宋和潘珠莲在讨论刚才没做完的数学题,潘珠莲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叶不凡和叶月英走在最后。
“叶不凡,”她突然停下脚步,月光照在她脸上,眼睛亮晶晶的,“以后不许再打架了,师父要是知道你在外面惹事,非罚你扎马步到半夜不可。”
“知道了,”叶不凡挠挠头,看着她被月光照亮的侧脸,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特别亮,连风都好像没那么冷了。
走到分岔路口,大家互相道别,叶月英往她家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喊:“记得伤口不要碰水!”叶不凡点点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光里,摸了摸脸上的伤,心里暖乎乎的,像揣了个小太阳。
回到家时,奶奶正在灯下缝衣服,看见叶不凡脸上的伤,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地上:“哎哟我的好孙子,这是怎么了?跟谁打架了?”
“奶奶,没事,就是跟同学闹着玩不小心划到了。”
奶奶一边给叶不凡贴吹着气,一边数落叶不凡:“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小心?这脸要是留了疤,以后娶媳妇都难!尚武堂教你功夫是让你保护自己,不是让你跟人打架的,明天去跟人家道个歉,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叶不凡乖乖点头,看着奶奶在灯下的侧脸,突然觉得今晚的事像场梦,有点疼,有点慌,还有点说不出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