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萼姑娘,这是厨房刚做的莲子羹,熬了三个时辰,您赶紧给小姐端进去,看看她能不能吃几口。”
绿萼接过食盒,叹了口气。
“怕是难。小姐连药都不肯喝,更别说莲子羹了。”
管家也叹了口气。
“唉,这可怎么办啊?小姐自小就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再这样下去,身子迟早要垮。丞相大人刚才还派人来问,要是小姐还是不肯吃东西,就得再请太医来瞧瞧了。”
绿萼点点头,捧着食盒重新走进内室。她将莲子羹盛在白瓷碗里,用勺子舀起一勺,递到沈清辞嘴边。
“小姐,尝尝这个吧?厨房特意给您熬的,加了您爱吃的冰糖,甜丝丝的,您就尝一口,好不好?”
沈清辞偏过头,避开了勺子,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
绿萼手里的勺子顿在半空,看着碗里软糯的莲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瓷碗里,溅起一圈小小的水花。
这日傍晚,沈从安处理完公务,刚回到府里,就径直往沉香轩来。
还没进门,就听到外间传来绿萼压抑的哭声,他心里一紧,快步走了进去。
见绿萼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空药碗,脸上满是泪痕,而内室的门紧闭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了?小姐还是不肯喝药?”
沈从安沉声问,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这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本就繁杂,再加上女儿的事,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墨染过。
绿萼连忙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
“是……小姐不仅不肯喝药,连莲子羹也没动一口。奴婢劝了她好半天,她一句话都不说,就躺在那里,跟个木头人一样。”
沈从安皱紧眉头,推开内室的门走了进去。
昏沉的天光里,沈清辞依旧保持着上午的姿势,蜷缩在床上。
他走到床边,看着女儿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心里一阵刺痛。
他想起女儿小时候的模样,梳着双丫髻,穿着粉色的襦裙,蹦蹦跳跳地跑到他身边,甜甜地喊着“父亲”,那时候的她,眼里满是星光,哪里像现在这样,连一点生气都没有。
“清辞。”
沈从安在床边坐下,声音放得极柔。
“父亲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看看?”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支金步摇,钗头是一只展翅的凤凰,缀着细小的珍珠,在昏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昨日从波斯商人手里买来的,说是西域的贡品,你小时候不是一直想要一支凤凰步摇吗?父亲给你带来了。”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步摇上,停留了片刻,却没有丝毫动容。
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
“父亲,您把它收起来吧。我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