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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总闸在左(2 / 2)

课程结束时,人群渐渐散去。

林国栋蹲在地上收拾工具,动作缓慢而仔细。

当他合上工具箱准备离开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藏在测电笔套的夹层里。

他展开,看见一行歪斜却用力的字:

“我爸打我,但我修好了他摩托的灯。”

他怔住,目光久久停在这行字上,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小心地将纸条折好,放进胸口的口袋里。

课程结束的余波在林野心里缓缓漾开,像一滴墨坠入静水,无声却深远。

她站在活动中心门口,目送父亲背着工具包的身影慢慢走远,背影佝偻得仿佛仍压着半生未说出口的千钧重负。

风从巷口吹来,卷起几张散落的宣传单,也掀动她心口那片早已结痂、却仍会隐隐作痛的荆棘纹身。

她没立刻回家,而是折返“光迹档案”室。

这是她亲手设立的角落——一面墙贴满孩子们修灯后的手绘感言,另一面则是家长悄悄留下的纸条与物件,像某种沉默的忏悔录。

她拉开抽屉,想整理今日的记录,却在最深处看见一只用作业纸折成的小船,船身微微泛黄,边角被反复摩挲过。

她轻轻展开。

那行歪斜却用力的字再度撞进眼底:“我爸打我,但我修好了他摩托的灯。”

她怔住,指尖微颤。

这不是感谢,不是倾诉,而是一句近乎倔强的宣言——一个被伤害的孩子,用修理一盏灯的方式,夺回了对自己命运的一次微小掌控。

她忽然明白父亲为何没有将它交给老师,也没有提起。

有些话,只能留在这里,留在这个允许沉默发声的地方。

她重新折好纸船,轻轻放进档案柜中央的玻璃盒里。

那里已有几件旧物:烧焦的琴谱残页、染发剂空瓶、一张泛黄的急诊病历复印件……每一件都曾是她生命中的断点,如今却被一一拾起,封存在光与影之间。

那天夜里,她在书房翻阅项目反馈表,忽然听见母亲来电铃声突兀响起。

她犹豫片刻才接起,周慧敏的声音依旧冷硬:“你爸最近……是不是变了?”

林野握着手机,没说话。

“他说要改家里电箱的线路,还非要把备用钥匙给你。”顿了顿,“他说‘她该管了’。”

电话挂断后,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钟摆声。

林野望着窗外夜色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忽然起身走向档案柜。

她知道父亲明天不会来,但他已经留下了最重的东西。

一把锈迹斑斑的老式钥匙静静躺在柜顶,旁边压着一张便签,字迹笨拙如小学生:

“变电箱备用锁,以后……你来管。”

她的呼吸轻了,眼眶却热了。

这不是工具,是托付;不是交接,是救赎的延续。

他终于不再只是那个躲在走廊抽烟的男人,而是一个愿意把黑暗的开关,交到女儿手中的父亲。

周末清晨,阳光斜照进老宅院落。

林野带着江予安站在尘封多年的地下室门前,掏出那把钥匙,插入锁孔时,金属摩擦发出沉闷的“咔哒”声,像是打开了某个尘封多年的命门。

门开了。

灰尘在光柱中飞舞,如同记忆的碎屑。

而正对门的整面墙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电路图——全是她童年卧室的电力布线改造记录。

每一张都标注了日期、故障原因,甚至还有手绘的灯具更换示意图。

最早的那张,竟追溯到她七岁那年发烧半夜跳闸的夜晚。

“他一直记得……”她声音很轻,几乎被自己的心跳盖过,“比我以为的,早得多。”

江予安站在她身后,没有安慰,只是缓缓握住她的手。

掌心温热,稳如地脉。

她摘下钥匙,转身走向“光迹档案”柜,在旁侧钉上一枚小钩,将它郑重挂起。

然后掏出手机,拍下这一幕:锈迹斑斑的钥匙悬在空中,背后是那行她亲手写下的标语——

“总闸在左,心灯在右。”

照片上传至“倾听者联盟”群组,配文仅一句:

“新规则生效。”

消息刚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