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府灵堂。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任府正厅便已被装扮成灵堂的样子。
堂中,一具描金漆的空棺森然肃立。
上方,任老爷笑容温和的遗像无声俯视,那眼神在摇曳的白烛光晕下,平添几分说不出的哀伤与审视。
任婷婷孤零零跪在棺材前。
她的泪水早已流尽,只剩下一双红肿的眼眸木然盯着地面,像个被抽去灵魂的瓷娃娃。
鬓角散落的几缕发丝,沾着未干的泪痕。
突然灵堂门口脚步声起。
下一秒,阿威队长那圆滚滚的身影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之前还在门外时,他还因为脑补着与表妹的未来而嘴角压不住的上翘。
就在踏过门槛的刹那,那点笑意瞬间消失,仿佛被灵堂的寒气冻没了!
他眼皮用力一挤,两行清泪说来就来!
“表姨父!!!”
阿威一个标准的饿虎扑食,扑通跪倒在棺材前,膝盖砸地声格外响亮!
“您老人家死得好惨呐!!!”他拍打着地面,脑袋有节奏地点着,眼角的余光却精准地瞄向一旁的任婷婷。
任婷婷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身体微微后缩,像是被这粗糙的表演呛到了。
干嚎了几嗓子,阿威便迫不及待地爬起来,动作矫健得不像个刚痛不欲生的人。
他麻利地蹭到任婷婷身边,油腻腻地开口:
“表妹!你放心!一切都有你表哥撑腰!”
阿威用力拍胸脯,脸上是混杂着讨好与算计的笑。
“姨父的葬礼,那必须得办得风光!全镇第一体面!钱不是问题!”
他的目光瞟向遗像,语气带上点宣誓感。
“姨父他没儿子,以后……”他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我就是他亲儿子!一个模子刻的那种!”
阿威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吹到婷婷耳旁。
“等这事儿过去,表妹……”他的声音黏糊糊的,“表哥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一辈子都不用你操心!”
任婷婷长睫微颤,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压下推开他的冲动。
“表哥……”任婷婷的声音疲惫沙哑,她那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极力压抑的厌烦与抗拒。,“我心里很乱……求你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会儿。”
“呃……”阿威脸上的殷勤像是卡带的唱片机,有些挂不住。
“那我……”
“不用!真的!我……只想安静。”任婷婷打断他,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身体更是无意识地缩紧。
阿威在灵堂里如同被撒了盐的泥鳅,东摸摸蜡烛,西整整挽联。
硬生生耗到日上三竿,眼看任婷婷头也不抬,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悻悻然离开,背影里是种吃了瘪还嘴硬的别扭
治保队门口,阿威整理衣领,官气瞬间上身!
“阿强!”
“有!队长!”守门队员立刻立正。
阿威背着手,迈着官步走进囚室过道,下巴微抬,眼神扫过两旁的队员,活像视察新兵营。
“九叔他们几个……”他拖长了调子,声音刻意放得威严,“嗯!没耍什么幺蛾子吧?”
“报告队长!都……都老实着呢!”队员努力绷着脸
“唔!”阿威鼻腔里哼了一声,对这种安静似乎有些不过瘾。他猛地一拍腰间并不存在的公文包,大手一挥,指向前方阴森森的囚室:
“走!随本队长进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拿人开刀的兴奋:
“我要亲自去审审那几个妖言惑众、包藏祸心的大神棍!!”
……
牢房的阴暗光线中,林逸弓着腰,额头青筋暴起,冲着对面的两人道:“秋生!用力啊!文才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划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