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话说清楚!老子的女儿,怎么就无方了?”
“秦大将军,您稍安勿躁。”
张德海抹了把眼泪,对着皇帝,痛心疾首地说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
“那秦大将军之女秦岚,身为将门虎女,本该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典范。”
“可她,却不守妇道,不修女德,整日里舞刀弄枪,抛头露面,与男子无异!”
“此乃,家风不正之第一宗罪!”
“而那光禄寺少卿林瑞安之子林子昂,更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德行有亏!”
“如今,这二人,竟要结为秦晋之好!”
“一个悍妇,一个浪子,此等婚配,简直就是荒唐至极,有辱斯文!”
“更何况,林瑞安不过一介皇商出身,以商贾之身,忝列朝班,本就已是陛下隆恩。”
“如今其子竟妄图攀附将门,与镇国大将军结亲,此举若成,商贾之风侵入军中,日后军纪何在?国威何存?”
“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下旨……取消这门婚事!”
“以正视听,以儆效尤!”
他这番话说,不仅把林子昂和秦岚贬得一文不值,还顺带着把林瑞安的出身也给羞辱了一番。
秦骁听完,气得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
他“哐当”一声,将手中的象牙笏板往地上一扔。
指着张德海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张德海你个老匹夫!”
“我女儿怎么了?我女儿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比你家那个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的窝囊废儿子,强一百倍!”
“我女婿怎么了?我女婿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对我女儿情深义重,碍着你什么事了?”
“还有我亲家,他凭本事挣钱,为朝廷效力,怎么就低人一等了?你个老东西,自己教不好儿子,就跑到这里来,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
“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的,闲得蛋疼!”
“你……你……你这个莽夫!”
张德海被他骂得是面红耳赤,气得浑身发抖。
“陛下!您看看!您看看!这就是我们的镇国大将军!”
“当着您的面,就敢如此口出秽语,目无君上!”
“简直……简直就是粗鄙不堪!”
“老子就粗鄙了!怎么着吧!”
秦骁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模样。
“你再敢说我女儿女婿一句不是,信不信老子今天就在这金銮殿上,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来啊!来啊!你当老夫怕你不成!”
张德海也是气急了,竟然也摆出了一个文人打架的架势。
眼看着,这金銮殿就要变成菜市场。
“够了!”
龙椅上,传来一声不怒自威的低喝。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成何体统!”
“这里是金銮殿,不是你们家的后院!”
“都给朕住口!”
秦骁和张德海,这才不情不愿地,各自退了回去。
只是那眼神,还在空中,噼里啪啦地,厮杀着。
皇帝看着底下这两个跟乌眼鸡似的臣子,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将目光,转向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瑞安。
“林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林瑞安出列,对着皇帝,躬身一拜,姿态从容。
“回陛下,臣以为,儿女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犬子与秦将军之女,两情相悦,八字相合,乃是天作之合。”
“至于张大人所言的出身与德行……”
他顿了顿,不卑不亢地说道。
“臣出身商贾,是为事实,臣从未以此为耻。”
“臣凭祖上基业与自身勤勉,为陛下打理内帑,充盈国库,自认无愧于心,无愧于陛下所赐的官职。”
“至于犬子,他虽不才,却也知书达理,心地善良。”
“秦姑娘虽好武,却心怀家国,侠肝胆义。”
“臣不觉得,他们的品行,有任何问题。”
“至于外人的非议……”
林瑞安淡淡一笑。
“嘴长在别人身上,由他们说去便是。”
“臣相信,清者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