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前厅，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陆婷婷抱着肚子，在地上疼得是满地打滚，哭爹喊娘。
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早已是涕泪横流，没了半分之前的嚣张。
王侍郎府的下人们，一个个吓得是手足无措，围在她身边，却又不敢上前。
只有王夫人，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那双本还带着几分悲戚的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她没有立刻叫大夫，而是走到那个还在地上哀嚎的陆婷婷面前，蹲下身，脸上露出了一个“关切”的笑容。
“哎呀，陆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动了胎气？”
“你可千万要挺住啊，你这肚子里，怀的可是我们王家的希望呢。”
她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充满了幸灾乐祸。
陆婷婷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那双充满了祈求的眼睛，看着她。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陆夭夭，则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躲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拼命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看着眼前这出闹剧，心中暗道：活该。
【让你天天作妖，这下好了，自己儿子都不帮你了吧？】
【这胎教，做得可真是……拳拳到肉啊。】
闹剧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王夫人似乎是觉得戏看得差不多了，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对着身旁的下人吩咐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城里最好的张大夫来！”
“若是陆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儿，有半点闪失，我唯你们是问！”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一个贤良大度的正室主母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
很快，城里最好的张大夫，便提着药箱，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
他一进门，便被眼前这阵仗给吓了一跳。
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为那个还在哼哼唧唧的陆婷婷诊脉。
片刻之后，他那张本还愁云惨雾的老脸上，瞬间就露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收回手，站起身，对着王侍郎和王夫人，欲言又止。
“张大夫，如何了？”
王夫人急切地问道，脸上满是“担忧”。
“姨娘她……她肚子里的孩儿，可还安好？”
那张大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在极力地忍着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专业的、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缓缓开口。
“回夫人，回大人。”
“这位姨娘的脉象……平和有力，气血充盈，并无半点滑脉之兆。”
“滑脉？”王夫人故作不解。
“滑脉，乃是女子有孕之脉象。”
张大夫解释道。
“也就是说……”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这位姨娘，她……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这话一出，整个前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陆婷婷，和她那个“微微隆起”的小腹。
没……没有怀孕？！
那她这几个月，又是害喜，又是显怀，都是……装的？！
王侍郎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的头顶，绿得能跑马。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瞪着那个已经彻底傻眼了的陆婷婷，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你……你竟敢骗我？！”
陆婷婷也彻底懵了。
她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声音都在发抖。
“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没有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