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一声,嗓音沙哑。
“十年……”
“整整十年,我从未想过,再见竟是这般光景。”
“更未想过,她竟会……利用于我。”
陆夭夭静默片刻,轻声道:
“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或许,她亦有她的不得已。”
四皇子蓦然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陆县主。”
他声音低沉,带着探究。
“你似乎……早已洞察一切?”
陆夭夭心中警铃大作。
【又来了!这帮人精能不能别老怀疑我拿了剧本!】
面上却是一片恰到好处的懵懂与惶恐。
“殿下折煞小女子了。”
她微微垂首。
“不过是恰逢其会,运气好些罢了。”
四皇子深深看她一眼,未再深究,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无论如何,今日,多谢。”
他抱拳一礼,言辞恳切。
“这份情,本王记下了。”
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
那挺拔的背影融入廊外夜色,平添几分孤寂。
陆夭夭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吁出一口气。
这皇家的水,太深太浑。
“感慨完了?”
一个声音自身后突兀响起。
陆夭夭脊背一僵。
燕惊鸿不知何时已处理完手尾,正环抱双臂,斜倚门框。
冷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
“该算算我们的账了。”
陆夭夭心头猛跳。
【狗男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她迅速调整表情,回身送上一个甜美无辜的笑容。
“燕大人,您这话从何说起?小女子听不明白呢。”
燕惊鸿迈步逼近,直至她身前。
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他摊开手掌,伸到她面前。
“拿来。”
“拿……拿什么?”陆夭夭眼神飘忽,试图装傻。
“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苏映雪招供时提及,镇远侯曾交予她一件信物。”
“一枚能号令京中所有暗桩的虎形兵符。”
“东西,在你身上。”
不是疑问,是笃定的陈述。
陆夭夭心里最后一点侥幸彻底熄灭。
这男人的眼睛,真是毒得可怕。
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怀中摸出那枚冰凉小巧的兵符,没好气地拍在他掌心。
“喏!给你!”
燕惊鸿指尖触及兵符,感受到其上繁复的纹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算你识相。”
他反手收起兵符,转身欲走。
“等等!”
陆夭夭猛地提高声调。
燕惊鸿脚步一顿,半侧过身,眉梢微挑,示意她有话快说。
陆夭夭挺直腰板,理直气壮地伸出白嫩掌心,递到他面前。
“钱、呢?”
她眨着眼,说得天经地义。
“我帮你揪出要犯,拿到关键信物,立下如此大功……”
“出场费!辛苦费!精神损失费!还有店面清场费!”
她掰着手指,一项项数过去,最后将手掌又往前送了送。
“你堂堂靖灵卫指挥使,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白干活吧?”
“——给钱!”
燕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