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的意思是……”朱煜昌似乎捕捉到了父亲话中的指引。
“我的意思是,”朱老语气加重了些,“郑开叶此人,无论你内心如何看待他,是视为竞争对手,还是潜在的麻烦,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他是这个项目技术上的灵魂人物,是地方上的实际掌控者,更是在年轻一代中拥有巨大声望的标杆,明轩崇拜他,绝非个别现象,这样一个人,你与之仅仅维持着工作上的博弈和对抗,是短视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儿子和孙子:“与他保持一种正常的、甚至略带善意的交往,并非示弱,而是一种智慧,于公,可以更好地了解他的思路和底线,在某些方面或许能找到合作点,共同应对来自刘、孙的压力;于私,让明轩这样的年轻人接触一下他们心目中的‘榜样’,听听真正顶尖人物的话语,对其成长有益无害,难道我朱家的子孙,还怕与优秀者交往而失了自信吗?”
朱明轩听得似懂非懂,但听到爷爷支持他去见郑开叶,脸上笑开了花。
朱煜昌则是豁然开朗,父亲的话,将他从“争一时长短”的思维定式中拉了出来,放在了更高的战略层面来审视与郑开叶的关系,是的,孙连城的空降,使得他与郑开叶之间的矛盾虽然仍在,但已不再是主要矛盾,如何在这个“新三国”格局下找到最优生存和发展策略,才是关键,与郑开叶改善关系,至少建立更畅通的沟通渠道,确实利大于弊。
“我明白了,爸。”朱煜昌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老满意地颔首,又补充道:“既然决定拜访,就要礼数周到,郑家不是寻常人家,郑安民是极重礼数的人,不要搞得太刻意,但也不能失了分寸,就当是一次正常的同事兼邻里之间的走动,带些合适的礼物,不必贵重,但要有心意,明轩,你去了更要守礼,多看多听少说话,把你平时那点跳脱劲儿都收起来,别失了分寸,丢了咱们朱家的脸面。”
“爷爷您放心!我保证规规矩矩的!”朱明轩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兴奋得脸都红了。
朱煜昌笑了笑,拿出手机:“我这就给开叶书记打个电话。”
跟朱煜昌分开后的郑开叶回到家中,那栋位于首都核心区域却低调而不显山露水的四合院,仿佛自带着一种能隔绝外界纷扰的宁静气场。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的轻微声响,惊动了院内的人。
车门刚打开,两个小小的身影就如同炮弹般从垂花门后冲了出来,伴随着清脆欢快的叫喊声。
“爸爸!爸爸回来啦!”
“爸爸抱!”
安心和开心一左一右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了郑开叶的腿,郑开叶脸上舟车劳顿的疲惫和沉浸在政治博弈中的沉凝神色,瞬间如同冰雪遇阳般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全然放松的、带着暖意的笑容,他弯下腰,一手一个,轻松地将两个小家伙抱了起来,在他们粉嫩的脸颊上各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