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死寂无声,郑开叶掷地有声的发言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即将喷发的暗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县委书记林广富身上,等待着他的最终裁决。副书记杨浏生胸膛剧烈起伏,怨毒地盯着郑开叶,但碍于其中办背景,暂时压下了更激烈的言辞。
林广富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没有看郑开叶,也没有看杨浏生,而是投向了坐在他右手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县长丁烨。
丁烨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仿佛眼前激烈的争论与他无关,但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却透着一股掌控一切的笃定。
“丁县长”林广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关于开叶同志提出的,关于白马镇王利民同志的问题和处理建议,你怎么看?”
他直接把皮球踢给了丁烨,既是尊重程序,也是试探深浅,而一旁的丁烨则是从容不迫的放下茶杯,目光锐利的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常委,最后将目光落在郑开叶身上。
“开叶同志啊,真的是非常优秀!他年纪轻轻却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有着勇往直前的冲劲,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还具备强烈的责任感和担当精神。这可是非常难得的品质啊!”
“他才刚来没几天呢,就能够如此迅速地深入到基层去,去发现那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问题。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需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深入了解实际情况的能力,而开叶同志显然具备这些素质,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洞察到问题的本质,这实在是令人钦佩不已。”
“他这种积极主动、敢于深入基层的工作态度,是非常值得肯定和赞扬的。”
他先扬后抑,铺垫得滴水不漏。
“白马镇王彪团伙的问题,性质确实恶劣,必须依法严惩,绝不姑息!这点,我完全赞同开叶同志和公安局的处理意见。”
话锋一转,丁烨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但是呢,关于利民同志的问题,我认为开叶同志的看法,有些过于急躁,也有些偏颇了。”
“利民同志在白马镇工作十几年,从一个普通干部一步步干到镇长,是经过组织长期考验的。他对白马镇的情况熟悉,对基层工作有经验。说他纵容亲属、甚至当保护伞,这帽子扣得太重了!亲属犯罪,不能等同于干部本人犯罪,这是基本的原则问题。王利民同志或许存在对亲属管教不严、失察的责任,但上升到要立即停职、立案调查、甚至撤换的地步?我认为,这不符合我们党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针,也不利于干部队伍的稳定。”
丁烨的目光转向林广富,喝了一口水后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