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河边时,夕阳已经沉到了山后头,只剩半片天染着橘红,河水泛着冷光,风一吹,带着股刺骨的凉。妇人抱着失魂的孩子,手指不停地抖,眼泪滴在孩子苍白的脸上:“就在这儿……俺娃昨天就在这儿捡贝壳,转个身就倒了……”
十三抱着分劫碑走到河边,碑体的金光对着水面晃了晃,却没像之前遇到水鬼那样有反应——水面平静得很,连个涟漪都没有,只有几片枯叶顺着水流飘。“不对,不是水鬼。”他皱了皱眉,金光往周围的草丛探去,也没感应到阴气,“要是水鬼勾魂,这儿肯定会留阴气,可现在连一点都没有。”
陈老栓蹲下来,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翻开眼皮看了看:“魂丢得很干净,不像是被水鬼勾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抽走的。你看这孩子的手,还保持着抓贝壳的姿势,像是突然被定住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叫喊:“不好了!俺家娃也倒了!在村东头的晒谷场!”是邻村的李婶,她抱着个穿花衣裳的小女孩,女孩和之前的孩子一样,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得吓人。
“还有俺家娃!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又一个村民跑过来,怀里的男孩更严重,嘴唇都泛着青,像是没了生气。
没一会儿,河边就聚了十几个抱着孩子的村民,每个孩子的症状都一模一样——失魂落魄,眼神空洞,身体僵硬,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妇人一看这阵仗,哭得更凶了:“这是咋了?咋这么多娃都出事了?是不是闹邪祟了?”
“别慌!先把孩子都带回护道堂!”十三当机立断,抱着分劫碑往回走,“分劫碑能感应邪术,回去让碑看看,到底是啥东西勾走了娃的魂!”
众人抱着孩子往护道堂赶,路上的村民看到这阵仗,都跟着慌了,有的回家看自家娃,有的跟着去护道堂帮忙,队伍越走越长,到护道堂时,广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哭喊声、议论声混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虎娃早就听到动静,抱着胡仙幼崽在门口等,看到这么多失魂的孩子,眼睛都直了:“十三哥!这是咋了?咋这么多娃都不动了?”
“先把娃放在广场中央,让分劫碑看看。”十三把分劫碑放在孩子们中间,碑体突然剧烈颤动起来,金光瞬间亮得刺眼,比之前破煞时还亮,碑面的鸢尾花纹泛着红光,在空中凝成一个模糊的“幡”字,还飘着淡淡的黑气——是邪术的气息。
“是勾魂幡!”九叔脸色大变,盯着碑体凝成的“幡”字,“俺在古籍里见过!这是种邪术,用特制的幡布,能强行抽走活人的魂魄,练这邪术的人,多半是为了钱财,把魂魄卖给邪祟换钱!”
“啥?卖魂魄换钱?”王大胆一听就炸了,拎着破尸刀就往外走,“俺去找!俺把这练邪术的混蛋找出来,一刀劈了他!让他知道,娃的魂魄也敢动!”
“别冲动!”十三拦住他,分劫碑的红光还在亮,正对着西北方向,“碑在指路,邪术的源头在西北方向,咱们顺着方向找,肯定能找到。虎娃,你和胡仙留在护道堂,看着这些娃,要是有娃醒了,就用清心符稳住他们;陈叔,你带些村民守在这儿,别让外人靠近;俺和九叔、王大哥,还有林墨,顺着红光找。”
虎娃赶紧点头,从怀里掏出清心符:“十三哥放心!俺会看好娃的,胡仙也会帮忙的!”胡仙幼崽对着孩子们叫了一声,尾巴尖弹出蓝光,轻轻蹭了蹭一个孩子的脸,孩子的眼皮竟轻轻动了一下。
众人顺着分劫碑的红光往西北走,越走越偏,周围的杂草越来越高,连路都快没了。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座废弃的城隍庙,屋顶破了个大洞,院墙塌了一半,院里长满了齐腰高的野草,门口挂着的“城隍庙”牌匾,早就被风雨侵蚀得看不清字,透着股阴森的气息。
分劫碑的红光突然变得更亮,直对着城隍庙的大殿,显然,邪术的源头就在里面。“就在这儿!”林墨掏出雷符,分给众人,“俺们小心点,练邪术的人肯定有防备。”
众人悄悄走进大殿,里面黑漆漆的,只有从屋顶破洞漏进来的月光,照亮了中央的供桌——供桌上摆着个黑色的幡布,上面绣着暗红色的花纹,还飘着淡淡的黑气,正是勾魂幡!幡布旁边,坐着个穿破道袍的汉子,约莫四十多岁,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拿着个罗盘,正在念念有词,罗盘上的指针,正对着护道堂的方向,显然是在操控勾魂幡抽魂。
“就是你!”王大胆大喝一声,举着破尸刀就冲过去,“你这混蛋!娃的魂魄也敢动!俺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