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村西头的晒谷场被临时清理出来,艾草堆在中央铺成圆形,干燥的艾叶散发着清苦的香气,与空气中残留的煞气形成奇妙的对抗。柳青瓷的尸身被安置在艾草堆中央,替劫符的金光如薄纱般笼罩着她,原本惨白的面容在香气中渐渐舒展,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诡异——胸口竟在微弱起伏,像是有了呼吸。
“这咋回事?”王大胆蹲在艾草堆旁,猎刀上的纯阳血还未干透,他伸手想去探鼻息,却被九叔一把拉住。男人挠挠头,满脸疑惑,“尸身咋还喘气了?难不成真活过来了?”
九叔的铜钱剑在尸身周围轻轻划过,剑尖沾着的糯米粒微微发黑:“不是活了,是煞气在作祟。”老道往尸身胸口指,“你看这起伏的频率,跟镇劫镜的青光波动一模一样,是残留的煞气在模仿生机。”
陈老栓正用替劫符细细擦拭尸身的嫁衣,褪色的红绸下,隐约能看到皮肤下有东西在动。老人的动作顿住,替劫符的金光突然变得刺眼:“不对劲。”他按住尸身心口的位置,能清晰感觉到手下传来轻微的蠕动感,“这里面有东西在动!”
十三的分劫碑立刻飘到尸身上方,红光如扫描仪般在她胸口游走。碑体表面浮现出清晰的图像:心口位置的皮肤下,有条手指长的黑影正在缓慢游动,形状似虫非虫,身上布满细小的绒毛,每动一下,周围的血管就会泛起黑气,与尸身的“呼吸”形成同步。
“是活物!”十三的瞳孔骤缩,封神令的雷光在掌心蓄势待发,“分劫碑显示这是煞婚蛊的母蛊,之前在地窖只毁了它的外壳,核心藏在尸身里没被发现!”
“他娘的还藏了一手!”王大胆猛地站起身,猎刀在掌心转了个圈,“我说在地窖感觉不对劲,原来这毒虫根本没被劈死!”男人往艾草堆里撒了把纯阳血,“快想想办法弄出来!留着就是个祸害!”
九叔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巧的铜盒,盒子上刻着镇魂纹:“老衲早有准备。”老道往盒内铺了层艾草灰,“这‘镇蛊盒’能暂时困住煞婚蛊,但必须精准取出,不能让它破体而出,否则蛊虫暴走,煞气会瞬间污染整个赵村。”
陈老栓的工兵铲在旁边支起简易支架,替劫符在支架上连成圈,形成小型护罩:“我来稳住尸身。”老人的声音异常沉稳,“十三你用桃木剑挑开嫁衣,动作要轻,别惊动蛊虫。老道士准备好镇蛊盒,王大胆守住护罩,别让煞气跑出去。”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站在护罩外,幼崽的九条尾巴绷得笔直,鼻尖对着尸身胸口轻轻嗅闻:“胡仙说蛊虫在睡觉。”少年的声音带着紧张,“它吸饱了精血,现在很虚弱,但一旦被吵醒就会变得很凶,会往心脏里钻。”
“知道了。”十三从背包里取出桃木剑,剑身上缠着浸过艾草水的红绳,这是出发前特意准备的除蛊工具。他深吸一口气,桃木剑的尖端轻轻挑起嫁衣领口,褪色的红绸缓缓分开,露出心口位置苍白的皮肤。
皮肤下的黑影果然清晰可见,像条肥胖的蛆虫,正蜷缩在心口偏左的位置,身上的绒毛在红光下隐约可见。最诡异的是蛊虫周围的皮肤,呈现出青黑色的血管纹路,如蛛网般蔓延,与之前在井底看到的镇劫镜裂缝中的血丝一模一样。
“它在跟尸身共生。”十三的声音压得极低,桃木剑保持着稳定,“分劫碑说蛊虫以尸身精血为食,同时释放煞气维持煞魂鬼形态,这就是为什么柳青瓷的尸身能保持‘活尸’状态。”
九叔的镇蛊盒打开,艾草灰在盒内微微浮动:“准备好,老衲数到三就动手。”老道的铜钱剑悬在蛊虫上方,随时准备压制煞气,“一——二——”
就在数到三的瞬间,皮肤下的煞魂蛊突然惊醒,黑影猛地伸直,竟往心脏的方向钻去!尸身的“呼吸”骤然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替劫符的金光剧烈闪烁,显然在与蛊虫的煞气对抗。
“不好!它要躲进心脏!”陈老栓立刻用替劫符按住心口,金光死死将蛊虫逼在原地。
十三反应极快,桃木剑顺着皮肤纹路精准刺入蛊虫前方的位置,剑尖微微挑起,形成屏障:“往这边引!别让它靠近心脏!”
王大胆的纯阳血立刻泼向蛊虫所在的皮肤,血珠落下的瞬间,黑影发出无声的嘶吼,在皮肤下疯狂扭动,却被纯阳血和桃木剑牢牢困住,只能在狭小的范围内挣扎。
“就是现在!”九叔的镇蛊盒迅速扣下,铜盒紧贴皮肤,艾草灰散发出的香气透过毛孔渗入,盒内的镇魂纹瞬间激活,发出淡金色的光芒。
皮肤下的黑影被金光吸引,竟主动往镇蛊盒的方向游动,最终“噗”的一声破肤而出,落入铜盒中。那是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蛊虫,浑身长满钢针般的黑毛,头部有细小的口器,正对着盒壁疯狂啃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九叔迅速合上盒盖,镇魂纹瞬间将蛊虫包裹,盒内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很快就归于平静。他将镇蛊盒牢牢锁住,长舒一口气:“总算抓住了。”老道往盒上贴了三张黄符,“这母蛊不能杀,它的体液里有煞婚咒的解药,能解村民身上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