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喜煞之源(1 / 2)

后山小路的晨雾被脚步踏散,露珠顺着草叶滚落,沾湿了众人的裤脚。柳青瓷的虚影在雷光护罩中越来越透明,红绸般的发丝不断消散在风中,每靠近赵村一步,她的气息就弱一分,仿佛被空气中的煞气不断侵蚀。

“你怎么样?”十三察觉到她的变化,将封神令的雷光调得更柔和些,护罩泛起淡淡的金光,“撑不住就说一声,我们先找地方歇歇。”

柳青瓷的虚影轻轻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苦笑:“歇……歇不住了……”她的红绸指向村庄中心的红雾,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那些喜煞……每多一个,我就……就虚弱一分……它们是我的怨气变的……”

这句话像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王大胆猛地停下脚步,猎刀上的纯阳血差点溅到地上:“啥?你说那些害人的纸人是你变的?”男人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可你刚才还帮我们挡煞主……”

“不是我想变的……”柳青瓷的虚影剧烈颤抖,红绸在空中划出痛苦的弧线,“是煞魂蛊……它在控制我的怨气……”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阴阳先生把蛊虫种在我心口,只要他念咒,我的怨气就会变成喜煞,听他指挥害人……我拦不住……”

陈老栓的替劫符往她身上飘去,金光暂时稳住了她的虚影:“煞婚蛊?是不是用活人精血养的那种邪蛊?”老人的脸色凝重,“老辈人说过,这种蛊能控人生死,还能借怨气炼煞,最是阴毒不过。”

九叔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倒出几粒黑色的药丸:“这是‘镇魂丹’,虽然对虚影没用,但能暂时压制蛊虫的邪气。”老道将药丸往柳青瓷虚影前一晃,黑色药丸立刻冒出青烟,“你看,蛊虫的邪气被引出来了,说明它离我们不远。”

青烟顺着红雾飘向赵财主家的方向,在半空凝成条细细的黑线,终点正是村庄中心那片最浓的红雾。柳青瓷的虚影顺着黑线望去,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就在那儿……我的尸身……我的尸身被移到赵财主家地窖了……蛊虫在那儿吸我的精血……”

十三的分劫碑突然升空,红光与青烟交织,碑体表面浮现出清晰的画面——赵财主家地窖深处,一口雕花棺材静静躺着,棺材上刻满煞婚咒,棺材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正是柳青瓷的精血。棺材周围摆满喜煞纸人,每个纸人的胸口都插着根红线,红线的另一端全连在棺材里,显然在通过蛊虫吸收怨气。

“原来镇劫镜只是幌子!”十三的目光锐利如刀,“阴阳先生故意让镇劫镜沉入地脉,引我们去祠堂,其实早就把真正的阵眼移到赵财主家了!”他往分劫碑上的画面指,“这才是喜煞的源头,煞魂蛊在这儿源源不断地转化怨气!”

“这老狐狸够狡猾的!”王大胆咬牙切齿地踹了脚旁边的树干,“难怪村里的喜煞杀不完,原来根在这儿!”男人的纯阳血在掌心沸腾,“等老子找到地窖,非把那口棺材劈了不可!”

“不能硬劈!”九叔立刻阻止,铜钱剑指着分劫碑上的棺材,“棺材上的煞婚咒和蛊虫连在一起,强行破坏会让蛊虫暴走,到时候柳青瓷的怨气会瞬间失控,整个赵村都会被喜煞淹没!”

柳青瓷的虚影飘到分劫碑前,红绸轻轻触碰画面中的棺材,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那是……那是我爹给我准备的嫁妆棺……他说要让我风风光光出嫁……没想到……没想到成了养煞的容器……”她的声音充满绝望,“蛊虫在我心口钻来钻去,每动一下,我的怨气就多一分,那些喜煞就是这么来的……”

虎娃抱着胡仙幼崽凑上前,幼崽的鼻尖对着青烟凝成的黑线轻轻嗅闻:“胡仙说蛊虫怕纯阳血和艾草。”少年从背包里掏出捆晒干的艾草,那是出发前老族长塞给他的,“它还说地窖里不止一个蛊虫,有好多小虫子在棺材周围爬,像是在看守。”

“是煞虫卵!”陈老栓的脸色更加凝重,“煞婚蛊会产卵,卵化出来的小蛊虫能控制低阶喜煞,这就是为什么喜煞能听懂命令。”老人往赵财主家的方向望了望,“必须先除虫卵,再取母蛊,不然杀了母蛊,虫卵孵化更麻烦。”

十三将分劫碑的红光收回,目光落在柳青瓷虚影上:“你能感觉到蛊虫的位置吗?我们需要知道它在你尸身的具体位置,才能准确取出,不伤你的魂魄。”

柳青瓷的虚影闭上眼睛,红绸贴在自己心口的位置,过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脸上满是痛苦:“在心口偏左……靠近心脏的地方……蛊虫有拇指大小……身上长着毛……它在吸我的心头血……”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每次它动,我就想起被钉进棺材的感觉……好疼……”

“别怕,我们会小心的。”十三的语气格外温和,封神令的雷光在掌心轻轻跳动,“等取出蛊虫,你就不用再受这种苦了,你的怨气也不会再被用来害人。”

“真的吗?”柳青瓷的虚影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即又黯淡下去,“可镇劫镜还在……只要它没破,十八劫煞的煞气就会不断涌出来,就算没了蛊虫,我的怨气还是会被煞气吸引……喜煞还是会出现……”

这句话让众人陷入沉默,九叔叹了口气:“她说得对,镇劫镜是根,煞婚蛊是蔓,只除藤蔓不挖根,迟早还会复发。”老道往赵财主家的方向看了看,“但眼下救村民要紧,只能先除蛊虫,断了喜煞的源头,回头再想办法处理镇劫镜。”

陈老栓从背包里掏出工兵铲和桃木钉:“我这就去准备,等下进入地窖,我负责用替劫符护住棺材,老道士负责除虫卵,王大胆和虎娃守住入口,十三你和柳青瓷找蛊虫位置,咱们分工明确,速战速决。”

王大胆往猎刀上啐了口唾沫,纯阳血在刃上凝成红纹:“放心,入口交给老子!保证一只喜煞都进不来!”男人往赵财主家的围墙指,“这墙不高,我先翻墙过去看看情况,你们随后跟上。”

十三点点头,最后叮嘱柳青瓷:“等下进去后,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慌,我们会保护你。”他往分劫碑上注入神凡血,红光在前方开路,“记住,你不是煞婚鬼,你是柳青瓷,是被邪术迫害的受害者,不用怕那些怨气化成的喜煞。”

柳青瓷的虚影用力点头,红绸在空中挺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嗯!我不怕!我要看着你们把蛊虫取出来,我要亲手……亲手烧了那些喜煞纸人!”

众人很快来到赵财主家后墙,围墙果然不高,上面爬满藤蔓,正好可以借力攀爬。王大胆第一个翻墙过去,落地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立刻蹲下观察,发现后院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喜煞纸人背对着围墙站着,手里的纸灯笼在晨风中轻轻摇晃。

“安全!”王大胆压低声音招手,纯阳血在掌心凝聚,随时准备动手。

十三等人依次翻墙而入,落地时尽量不发出声音。柳青瓷的虚影飘在十三肩头,红绸指向地窖的方向:“那边……西厢房后面的枯井……地窖入口就在井底……”

众人悄悄穿过后院,西厢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隐约的唢呐声,比在外面听到的更清晰,也更刺耳。王大胆轻轻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桌上摆着个纸人花轿,花轿里坐着个穿喜服的纸人新娘,正是用柳青瓷头发扎的那个替身。

“他娘的还摆着这晦气东西!”王大胆刚要伸手去掀花轿,被九叔一把拉住,“别碰!这花轿上有‘引煞符’,碰了会惊动周围的喜煞!”老道往墙角的枯井指,“快下地窖,别节外生枝!”